第45章 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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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魔方复原是有公式的,但我从来没有背下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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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蕴霄和楚宇比谁都清楚,季恺未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严苛的规定,看似不可能达成的要求,组成了季恺未的童年和学生时期。

每当徐蕴霄和楚宇抱着玩具来敲门找季恺未玩时,季恺未的妈妈总是带着微笑告诉他们:“不行哦,小未在学英语,你们自己去玩吧~”

当季恺未的父母出门上班时,他们专程跑到季恺未的楼下大喊她的名字想叫她出来玩,季恺未却只能推开窗告诉他们,家门被锁上了,她也没有钥匙。并且这一个下午,她还有多少字要练,有多少诗要背,有多少算术题要做。

背负着沉重的希望长大,季恺未一直谨言慎行,终于是成为了父母期盼中的样子。

而在徐蕴霄和楚宇眼里,她长成了最标准的样子,但她也成为了最孤独的人。她没有梦想,没有爱好,对于自己的人生,也没有任何主见。她在演讲台上挥斥方遒,迫人的气势在观众席最远处都能感受到。但回家后却只会言听计从,接受父母给的所有安排。

徐蕴霄瞪大眼睛看着季恺未,不知道她为什么一下子就这么有自己主意了,也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坦诚的面对自己。

季恺未看着天空的烟火,没有回应朋友们的惊讶。她好像并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大事,神态就像刚刚说了一句晚上的菜很好吃一样自然。

楚宇看着季恺未的眼睛,黑夜里她的瞳孔中印出夜空中的光芒,闪动消失,又有更亮的出现。

他们觉得现在眼前的季恺未有一种陌生感。他们认识的季恺未,在三个人私下聊天时,不会说太多的话,也很少提起自己的生活和身边的人,二十年如一日。与其说是和朋友们小聚,不如说是逃离父母的重压偷偷出来喘一口气。时间宝贵,只能用来休息。

而现在的她,变得主动了,有一种以往没有的自信。放在以前,她这种自信只会出现在舞台上或是辩论桌上,那些她能够游刃有余发挥的地方。除了自信,她还比以前更爱笑了,不似每次都精神紧绷的样子。

徐蕴霄看看烟火,看看季恺未,还是没忍住问道:“你爸妈知道吗?”

“啧,怎么可能啊!”楚宇赶紧打断徐蕴霄:“她爸妈要知道我们今天还能见到她吗?”

季恺未也摇了摇头,并默认了楚宇的话。

关于父母,她没有想过,也没敢想。

徐蕴霄忽然好奇起来:“哎?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种冰山都融化?”

她说的不是玩笑话,从高中开始,季恺未姣好的面容和优异的成绩就引人注目,她又时常参加校级比赛,一直都是成为焦点的那一个。再加之她平时做事果断凌厉,沟通交流都很大方得体,从不扭扭捏捏,也没有什么矫情行为,所以有不少男生在心中把她当作心仪对象。

而她就像那从万叶从中过不留一抹香的玫瑰,表面诱人,实则谁都靠近不了她。季恺未给人的感觉就像好像什么都开窍了,除了感情方面。不论是情书还是直接的当面告白,她都能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给人家留一点念想,久而久之“冰山朽木”就变成了大家私下调侃她的代称。

徐蕴霄这么一问,季恺未自己也回忆起来。比起以往追求自己的男生们,杨一诺有什么不同?

想了很久,季恺未只觉得杨一诺什么都不同,什么都独特,又什么都那么可爱。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楚宇看她一个人忽然笑了,装作害怕的样子:“你干嘛呀大晚上怪瘆人的!别是被下蛊了你!”

季恺未不满地撇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是在玩笑没有真想责怪,但眼神里的刀片依旧是没收好,着实隔空伤到了楚宇,吓了他一跳。

季恺未回到刚刚徐蕴霄提的问题,她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她很自由,很潇洒,和我不一样。”

楚宇见季恺未好像陷入了回忆,给了徐蕴霄一个眼神,阻止她想要打岔八卦的念头,示意她接着听下去。

“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被治愈了,自己好像没那么累了。”

“和她待在一起很开心,她是第一个让我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人。”

“她好像有翅膀一样,能带我去所有敢望而不敢及的地方。”

烟花已经放完了,远处的空中只剩下呛人的浓烟,甚至还遮住了天上唯二的两颗星星。但当季恺未说到杨一诺的时候,她的眼睛带着欣喜,闪着光。

楚宇和徐蕴霄认识季恺未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样子。考试第一、比赛金奖、成绩保送都没有让她如此开心过。能让她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想必她口中的那个女孩对她来说是无价的珍贵。

作为朋友,季恺未遇到这样一个人,他们自然是高兴,但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在面前。

楚宇定了定心神,问道:“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季恺未终于收回了看向天空的目光,坐在了阳台的座椅上:“没什么打算,她都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啊?我还以为你们在一起了呢!”徐蕴霄有些惊讶,她以为季恺未进步神速已经能够追求自己的爱情了,结果还是刚起步。

“没有,我没有和她说过,也不想说。她谈过男朋友,应该是不喜欢女生的。而且还有很多别的因素,她未必肯接受我。我就和她保持好朋友就好,就这么陪着她,偶尔照顾她一下,我挺满足的了。”季恺未又回到了自己最平常的平静模样,只是想到了杨一诺,她的眼神中依旧是收不住的温柔。

“那……”楚宇欲言又止。

“至于我爸妈,他们不会知道的。我们家的情况,我不会把她拖进来和我一起承受这些。”说到了自己父母,季恺未的温度彻底冷了下来。她什么都清楚,但无力改变。这种无力感,已经伴随她很久了。

楚宇和徐蕴霄也明白了,季恺未内心其实一清二楚。确实啊,在这样的教育下长成的人,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想法呢。更何况她可是季恺未,没有人能比她能冷静理智地看待问题了。

两人陪着季恺未在阳台坐了好一会,没有人说话。远处的鞭炮响了又停,停了又响。直到父母来叫他们进屋,才离开了这个藏着秘密的阳台。

零点钟声响起,季恺未打开了朋友圈,看到何杉发了一条:“岁岁长安。”嘴角弯了弯,看到杨一诺点了个赞,她也马上跟上。而后退到了和杨一诺的界面,想给杨一诺发些什么,却一直措不好词。一直到零点过去了很久,她也没有发出去,最终还是放弃了。

但看着对话框上面的“杨千金”,季恺未想了很多。

她希望新的一年杨一诺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她希望杨一诺能去坚持追寻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希望杨一诺能永远这么自由、开心、洒脱;她希望杨一诺永远遇不到困难,有顺遂的一生。

她也希望杨一诺的每一场演出自己都在,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帮杨一诺抵挡住那些闲言碎语或是无端琐事。

她还希望杨一诺能遇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希望自己有一天能作为伴娘,站在杨一诺身边,希望杨一诺所有的重要场合自己都能在。

她希望能够陪伴杨一诺久一点,再久一点。

“我不要相遇有结局,我只要能够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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