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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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同僚换了岗!”

虽然如此, 男人也只能将将呆上几个时辰,鸡鸣时分要换班, 那时他也要进宫了。

今日傅南生一直魂不守舍,始终惦念着府上,待到夜幕降临时分, 男人越发忐忑不安。

傅南生心里很不踏实,只觉得他若是不回来, 就要有事发生一般。

唐依依瞧他嘴唇干燥,眼睛无神, 想来定是昨日晚间没有休息好,此时更是一脸的倦意, 女子心中涌起酸涩, 直冲眼底。

唐依依泪眼朦胧,半低着头,不再去看眼前的男人。

“你还没有用晚膳吧, 我去看看小厨房还有些什么,让嬷嬷给你做一些……”

傅南生一把拉住想要起身的唐依依,顺势坐在床边。

“这不有现成的, 外间凉了, 别忙活了, 你再陪我吃点?”

听到这些, 依依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当然知道她是在迁怒,这般好的一个人, 若是没有她,他定会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纳两房美妾,享受这世间男子都可拥有的幸福。

她这般患得患失,任性而为,他却百般包容,细心呵护,女子心知,这世上,怕是再也寻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突然间女子就哭的肝肠寸断,只上气不接下气,傅南生大惊,慌乱无措的拍着她后背,顺着气,心下一阵阵发疼。

“……不吃就不吃,若你想吃时,我让嬷嬷再给你做,嗯?不哭了,莫要伤了身子……”

唐依依脸上湿漉漉的一片,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而下,女子抬眸看向眼前的傅南生,认真道。

“……你不能宠坏了我,又抛下我……要是哪天你真的厌弃我,一定要告诉我,莫要哄骗我……要是哪日你有了心悦之人,我就离了京城,再也不要你了……”

女子不停哽咽,说话间带着浓浓的鼻音,只是想到这些,唐依依竟如撕心裂肺般痛楚,心下难舍。

傅南生只张开双臂,把女子紧紧圈在怀中,眉心紧锁。

“不许说,我不许你这般说!”

男人慌乱不已,双臂微微轻颤,紧紧用力,结实的臂膀似铁钳,紧紧的箍住眼前的人,胸膛不停起伏,心如冬霜。

傅南生一点也不喜女子现在这幅模样,他想要她开开心心的,哪怕是生气,他只想要她灵动调皮,而不是像要弃他而去……

柳嬷嬷一听清雨轩要了热水,心下暗惊。

夫人身上见了红,按道理大人不应该如此糊涂呀?可她又怕傅南生年轻不更事,莫不是没忍住?

“大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夫人眼睛红红的……”,冬雪小声嘀咕。

柳嬷嬷暗暗松了口气,呵斥道,“你只管做好分内的事,还不赶快把热水送过去,夫人那里不是还等着呢!”

若不是秋儿就要出府了,清雨轩的小丫鬟一时接不上,这个冬雪还真留不得,越发不安分。

小丫鬟拎着热水灰溜溜的走了,拐了个弯,冬雪才忍不住瘪了瘪嘴。

“……老虔婆,有什么好神气的,若我日后做了姨娘,第一个就把你赶出去,哼,走着瞧好了!”

清雨轩里的女子眼泪汪汪,唐依依肌肤本就娇嫩,哭过的脸颊尤其敏感,傅南生拧了温热的帕子,一点点细细的擦着。

大哭一场的唐依依,心中愁闷差不多消散了,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男人,忽而觉得她全是庸人自扰,将来的事情,谁人又能预料,谁也说不准!

唐依依觉得自己变了,如今她竟如她曾不齿的小女子一般,无病呻.吟,还矫情,甚至不知为何的患得患失。

想来现在的她太过幸福,竟也害怕会失去!

男人放下手中帕子,郑重其事的拉过了女子的手,面色肃穆,一字一句道。

“我只要你,再不要别的什么人,依依也莫要丢下我,嗯?”

傅南生不由得把她又揽到怀中,埋首在女子发间深深嗅了嗅。

温软的身子此刻就在他怀中,可他心中肆虐着空荡不安,恍若下一刻她就会突然从他怀中消失。

“以后莫要负气说这些丧气话,可好?”

男人声音暗哑,只觉得一阵阵戳心窝的疼,他忍不住又收紧了手臂。

唐依依自是不知道眼前人的心境,只是此时女子已经平静下来,想到先前她哭哭啼啼的,唐依依有些赧颜。

“饭菜都凉了,我让嬷嬷热一下!”

傅南生浓眉微蹙,女子的躲闪和避而不言,让男人心中彷徨,隐生不安。

好在饭菜尚温热,傅南生坚持让她再吃点,唐依依满心的不情愿,无奈男人黑漆漆的眼睛无声的看着她。

吃饭的时候,女子真的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一碟青白葱花鸡蛋,女子忍不住嘟囔。

“我不喜欢葱花!”

男人低头耐心的挑出了葱花……

一盘素炒三丁,女子连连皱眉。

“我不要吃青瓜!”

男人低头默默的拨出了青瓜……

“我真的不想吃了!”

唐依依口淡,小腹又隐隐胀痛,本就没有半分食欲,看着眼前的肉粥更是一脸嫌弃。

“再吃几口?”

“……”

这男人竟这般固执,大有她不吃,他就一直举着不放的劲头,女子一脸愤恨的吞咽着热粥。

烦躁的女子,挑剔起来无所不用其极,傅南生却不厌其烦,耐心以对,唐依依慢慢也觉出她的无理取闹,可是她就是想要闹腾他。

待瞥见男人眼底的乌青,唐依依到底良心难安。

“今日你到书房睡吧!”

唐依依身子不舒服,白日里躺的久了,眼下还没半分睡意,若是男人躺在她身边,恐怕又要吵得他不得安稳。

“……我歇在榻上,不会吵着你!”

唐依依闭着眼睛,直到眼睛实在酸涩,还是没有半点睡意,女子屏气凝神,睁开眼盯着帐幔发起呆,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

四下万籁寂静,唐依依隐约听到榻上传来均匀舒缓的呼吸声,这么快睡着了?女子暗暗轻笑,忍不住翻了个身。

“睡不着?”

低哑的声音传来,唐依依心头吓了一跳,黑暗里,傅南生似瞧见了女子的面容,她恍如受惊的小兽,睁着大眼。

“你怎么还没睡?”,女子愤愤然道。

傅南生确实又倦又乏,可是躺下身,闭上了眼睛,男人却怎么也难以入眠,踌躇了半天,傅南生望过去。

“依依?”

“怎么了?”

“……”

身畔传来温热,身子终于不再寒凉,暖意蔓延至四肢,不一会儿,女子眼皮发沉,安然入睡。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让人莫名沉静安心,男人无声的弯了弯唇角,双眸轻合,不觉间也渐渐入了眠。

同一时辰的城东常府,婢女倚翠从外院匆匆回了碧溪苑,先前她去问了少爷身旁的罗平,恭谨的低头回着少夫人的话。

“罗侍卫说,少爷只吩咐他把常公子送回去,只说了他自己回府!”

余娇容心下暗疑,按道理常煜柏先回的府,怎会下人已回府许久,至今尚未见着他人?

“少爷可用了晚膳?在何处用了?”

“奴婢没有多问!”

倚翠低眉顺眼的站着那儿,余娇容瞧见了却一脸烦躁。

“不是让你去前院问话,不知道不会多去打听打听!”

倚翠与常煜柏算是一处长大,从小她就服侍少爷,常夫人见她品性端正,人也文静,前两年就把她开了脸,放到碧溪苑里贴身伺候。

自小的情分,常煜柏待她一向宽厚,这也是余娇容为何会看她不顺眼的原因。

虽然倚翠这丫头总是安安静静的,余娇容却总觉得她只是面上恭顺,肚子里不定多少坏水,才会时不时的勾着夫君。

余娇容已经嫁过来半年有余,至今肚子仍然一点动静没有,她暗暗着急。

前几日问安,常母就连连追问,补身子的汤药可有在吃,要不要找个郎中把把脉……

想到这些,余娇容不禁心头烦乱。

“还木头人似的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问问!”

“少爷回来了!”

碧溪苑外间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声,余娇容听了,赶忙起身,满脸喜色的迎了出去。

“这都掌灯了,爷怎么才回来,也没带个小厮在身旁,晚膳可用了?春儿,快去把灶上的参汤端过来……”

“不用了!”

是呀!他怎么现在才回来呢?

城西到城东,沿着通保大街一直走,明明只要不到一个时辰,他就能回到府上。

这条路他闭着眼睛都摸得到,那他为何鬼迷心窍般,绕道城南?

等他猛然察觉不对时,这才勒马停驻,调了头,往常府飞奔回来。

“妾身让小厨房给爷备碗醒酒汤送过来?”

余娇容闻着眼前人满身的酒味,体贴的问道。

屋内烛火通明,常煜柏怔怔回神,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余娇容,女子面容精致,笑容妩媚,八面玲珑。

这就是他娶回来的女子?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以前常煜柏觉得聪明的女子,犹如玲珑心窍,一点就通,就像一朵可人的解语花,招人欢心,可自作聪明的女子,往往只会令人心生厌恶。

眼前女子在府里悄悄打探的事,常煜柏一早就知道了,这也是他让人有意透露给她的,只是她越是这般上蹿下跳,男人越是反感。

现在这位少夫人竟还要查起他在府外的行踪,手未免伸的太长了,常煜柏眼底闪过一丝阴郁。

“夫君为何这般看着妾身,可是有何不妥?”

余娇容抚了抚发间簪钗,今日她细细的擦了水粉,前一刻她也看了妆容,应是合宜的,女子莫来有的有些不安。

“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常煜柏面色浅淡。

“妾身伺候夫君沐浴更衣,早点歇了……”

“让倚翠服侍就好,你先歇了吧!”

余娇容话未说完,常煜柏就领了倚翠进了净房。

望着转身离去的两人,余娇容面上的笑容渐渐僵住,眼中怨恨,又是这般,为何他总是一而再的如此冷落她?

碧溪苑的内室一夜无语,又是一个同床异梦的夜晚,夜凉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突然觉得余娇容也挺可怜的,女子又何错之有呢,只叹姻缘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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