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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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好像一下子暗了。

莫静言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程诺看向林依依的眼光带了有色眼镜。

林依依一笑,目光只专注在莫静言身上,道:“你昨天太着急,走的时候连钱夹都忘带了。幸亏我走的晚,洗了个澡,否则你这钱夹真要弄丢了。”

程诺眼中的颜色再度深了几分,她看着林依依的眼中,恨不得飞出几把刀子!

林依依对程诺这个表现非常满意,她看了程诺一眼,对她粲然一笑,如示威般,转身走了!

程诺的拳头死死的攥着,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瑟瑟颤抖了,脸色也苍白的吓人。

莫静言被她这个样子吓到,急忙扶住她问:“你没事吧?程诺?”

程诺狠狠推开了莫静言,她大步向前走去,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一片混乱。

她是莫静言的妻子,她是不爱他,也可以任由他在外面有女人。可是这个女人不能是林依依!

是谁都可以!

就是不能是林依依!

程诺大步的向前走,感觉脚下深一脚浅一脚。

莫静言在身后跟着她,想要伸手扶她,又怕再刺激到她,只能唯唯诺诺保持着尴尬的距离。

司机把车开过来,缓缓跟在他们身后。

天空忽然就响起一道雷,大雨措不及防的倾盆而至。

莫静言慌得拿手为程诺遮挡雨滴。

倾盆大雨很快就将两个人浇成了落汤鸡。

程诺的眼睛,发酸,发涩,疼的厉害,可是流不出眼泪。

她在大雨里急步往前走,跌跌撞撞。

司机迅速从车上拿了一把伞下车,撑开,递给莫静言。

莫静言将伞遮在程诺的头顶,他慌乱的跟着她,此刻感觉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程诺一步一步向前走,根本不去管后面的莫静言,也不去管头顶上是不是被他遮住了一把伞。

其实这伞根本遮不住倾盆大雨,程诺的身上和莫静言的身上早已经都被淋湿透了。

路边的梧桐树,发黄的叶子被雨打落下来,飘落一地,像是谁破碎的心。

莫静言跟着她走出好远,远到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跟程诺的心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令他难过。

程诺的脚步终于停下,她转身,看着莫静言,雨水顺着她的脸流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说:“那条信息是你们约会的暗号吗?”

莫静言:“……”

程诺声嘶力竭:“‘来雅客居接程诺’是你们的暗号!!!”她笑了。

笑的那么令人心惊,那么撕心裂肺!

一辆卡布奇诺停在了路边,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年轻的男子,身形挺拔,手里撑开一把黑伞,快步来到程诺的身边,把伞遮在她的头上。

他的气息很熟悉,程诺知道这个人是习决。

她转头看着他,鼻尖发酸,终究是哭了,只是合着雨水,根本看不到她的眼泪。

他们,一个外甥,一个舅舅,这个欺负完了她,又换那个来!

现在他们都出现在她的面前,是想要看她有多狼狈吗?

“滚——”

“你们都给我滚——”

程诺痛苦的咆哮。

大雨哗啦哗啦的冲刷着整个城市,大雨滂沱里,空无一人,只有两把伞,同时遮着一个发疯般咆哮的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那么痛苦,那么绝望,那么肝肠寸断!

轰隆隆——

雨更大了!

“程诺你这样会感冒的!”习决用手揽住程诺的肩膀,不顾一切,将她往自己的车上揽。

程诺扑打他,咬他,痛哭着骂他。

他都不管了。

卡布奇诺车门打开,又关闭。

程诺被习决塞进了车里,车门落锁。

习决也上了车,黑色的雨伞被扔在街道上,被风吹的四处飘荡,好像找不到归处!

习决发动引擎,载着程诺一路疾驰。

程诺在车里大声的哭泣。

她的哭声令习决心疼的颤抖。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样的程诺他是第一次见,他此刻很恨舅舅,为什么舅舅要让她这样痛苦呢?

还好他今天绕到朗星集团这条路回去,源于莫名的担心,没想到被他撞到了这种事。

车厢里除了程诺的哭声,什么也没有。

习决把车开到了‘美好时光’小区。

他知道,程诺现在一定不想回家,也不想见到莫静言。

他把车停在小区里一栋一单元的门前,车子熄火,他静静的等着,直到程诺止住哭声,才对她说:“跟我下车吧。”

他率先下车,又绕到程诺的一边,帮她把车门打开,拉着她下车,他揽住她。

程诺的身体轻飘飘的,像走不稳。

习决把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扶着她走进单元楼,乘电梯到达了二十五层。

2501门。

习决输入密码,推开了房门,带着程诺走进去。

他不知道,程诺还记不记得,他曾经答应程诺一定要建造出她所向往的房子,并留一套户型最好的给他们。

今天,他第一次带她来这套房子。

房子干净整洁,全景的阳台可以清晰的望见大片海景。

习决让程诺坐在沙发上,又拿了毛巾给她擦淋湿的头发,帮她身上裹了干爽的毯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快速的去浴室放了一池洗澡水,过来带程诺去洗澡,“刚淋雨,泡个热水澡不会感冒。”

习决帮程诺关上浴室的门。

他走回沙发上坐下。

外面雨一直在下,有雨点敲在阳台的窗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习决感觉闷得厉害,解开了脖子里的衬衫纽扣,又把领带扯下来随手一丢。

他靠在沙发上,电话响了。

习决从兜里拿出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彼端传来莫静言的声音:“她还好吗?”

“舅舅你还能好好照顾人吗?!”习决劈头盖脸问道,语气很不好,“如果不能,我奉劝你跟她离婚!我来!”

“你来?当初要不是你把人伤成那样,我能趁虚而入,跟她结婚吗?!”莫静言的口气也不善。

两个人不欢而散,电话切断。

习决看着手里的手机,气得狠狠摔在地板上。

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

他恼,他恨,他怒,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没能看清自己的心,没能一直让程诺幸福下去!

现在晚了,他想要挽回,还有可能吗?

程诺在浴室里泡了很久,也慢慢冷静下来。

浴室里有干爽的睡袍,她套上,从浴室里走出来。

习决见她出来,去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程诺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麻木,苍白。

习决的手指托着她的长发,黑色的长发,又浓又密。习决一直很喜欢她这头长发,每每她洗过澡,都喜欢仔细的帮她吹干。

他跟她一起睡的时候,总喜欢嗅着她的发现。

而今,距离他上次为她吹头发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似乎都忘了她头发的香味是什么样子。

头发在习决的指尖一点一点变干,最后他又像往常一样,随手将她的黑发给挽起来,拿了洗手台上的一只皮筋套住。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可却又都通通变了。

习决说:“去休息吧。”声音很轻。

程诺转身向卧室的方向走去,卧室有两个,她选了东面的一间。

程诺进卧室后,习决进了浴室。他身上的衣服也大都被淋湿了。

洗完澡后,习决穿了一身干爽的浴袍出来,走到程诺的门前听了听,里面没声音,她大概是睡了吧?

但习决还是不放心,就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躺下,这样,程诺一有动静,他就能听到。

一晚,雨都在下,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习决一晚也睡的都不太安稳,几次醒来,趴在程诺房门上听动静,听不到响动才又回到沙发上去睡。

清早,他被透进窗口的阳光唤醒。

今天是个艳阳天,清风透过窗口微开的缝隙吹动了窗帘。

习决听到房子里有脚步声,他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望过去。

程诺站在客厅的中央,环顾屋子,果绿色的沙发,沙发上有她喜欢的玩偶,此刻习决正枕在玩偶上。

他像是醒了,她没理他,继续环顾房子。

阳台上有白色的吊篮藤椅,可以当秋千。

厨房,是他最喜欢的香槟色,明亮通透,最主要是宽敞。她曾经说过,要在这样宽敞明亮的厨房里,给心爱的他烹饪出一道道美食。

她从厨房走出来,又回到卧室。

卧室,是她想要的天蓝色,配着纯白的大衣柜,整个房间整洁养眼,和她曾经梦想的一模一样。

她走到衣柜边,打量着漂亮的马赛克衣柜门,轻轻拉开了它。

然后,在那瞬间,她惊怔了一下。

她望着衣柜里五颜六色的缤纷裙子,伸手去翻吊牌,都是她曾经能穿下的尺码。

在衣柜上面的格子里,摆放着一个漂亮的盒子。

她迟疑着,还是把它拿下来,打开,里面是一件非常漂亮的婚纱。婚纱上面搁着一张字条。

上面是习决龙飞凤舞的字迹:程诺生日快乐。记得我答应过你,每年都送你一件婚纱当生日礼物。

程诺摸着婚纱质地轻柔的面料,眼睛干涩,眼部刺痛。

她说过的话,他好像都记着。

可是为什么,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将她伤的那样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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