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你不要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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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叶初夏去外面买了粥与馒头回来,容君烈已经醒了,她倾身过去将床头摇高,他笑吟吟地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她立即嫌弃地大叫,“你没刷牙!”

容君烈心情好得很,没跟她计较,看了看她买回来的粥,嫌恶的撇撇嘴。叶初夏一看,也来不及嫌弃他了,连忙赔笑道:“你先将就着吃点,回头我让吴嫂送午饭来,你再好好吃一顿,好不好?”

她不想离开他太久,买了粥就回来,只是这点小心思,她不想告诉他。

容君烈并不是真的嫌弃,只要是她买回来的,毒药他也吃。可是看到粥上面飘着的几片菜叶,他想还是送毒药给他算了,真怀疑这样的粥店也能营业么?

他哼了哼,颐指气使的说:“你喂我。”

叶初夏忙不迭地端起便利盒,拿起塑胶勺子舀了一勺喂给他,他皱着眉头咽下来,只觉得这辈子吃过最难吃的粥莫过于此了。憋着气将一碗粥喝下去,叶初夏刚扔了餐具,就响起三下有节奏的敲门声。

容君烈催她去开门,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起来,他们都知道病房外来的是谁。叶初夏笑着去开门,万万没料到门外站着的是她们。

容君烈伸长了脑袋望,门只开了一点,叶初夏又挡在那里,他看不见门外的人,于是道:“小九,你傻站着干什么,快让他们进来吧。”

他以为来的是民政局的,叶初夏犹豫了一下,慢慢的将门拉开来,轻声喊,“妈妈,您怎么来了?”

白有凤站在门外,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遍,挑剔着,“四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没有莽撞,我可担当不起你一声妈妈。”

叶初夏脸色变了变,目光落在她身后站着的叶琳身上,许久不见,她比她上次见到时更娇艳迷人,此刻正得意地看着她。

她想起自己跟容君烈已经离婚,连忙改口道:“阿姨,您请进。”侧身让她进去,在叶琳要踏进去时,她侧身挡住她的去路,“六姐,请回吧,君烈他不想见到你。”

她承认自己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可是现在她不想让叶琳在这里,四年前,白有凤对她的态度虽然淡漠,至少不会厌恶,可是刚才她眼里明明夹杂着轻蔑与憎恨。

她不知道叶琳跟白有凤说了什么,才会让她开始讨厌自己。

白有凤转过身来,“琳琳是君烈明媒正娶的媳妇,她为什么不能进来?在这里,你才是外人。”

叶初夏呼吸一窒,脸色立即变得苍白起来,容君烈皱紧了眉头,维护她,“妈,你明知道我跟叶琳只是挂名夫妻,不,连挂名夫妻也谈不上,小九才是我要娶的人。”

叶琳得意的神色蓦然一变,却也知道此时不说话才是上策。她拼命压抑着怒气,等着白有凤发话,“君烈,你怎么这样说话,你跟琳琳同居四年,不就是差一道手序么,刚好方涵带了民政局的人来,你们就当着我的面把这事办了,我还等着抱孙子。”

容君烈冷冷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赶来是特意要阻止他娶小九么?他还偏就不如她的意。他沉声道:“我说过了,我要娶的人只有小九。”

叶初夏站在门边,看着容君烈跟白有凤冷冷对峙,心直往下沉。她之所以不顾一切地想跟容君烈结婚,怕的也是白有凤会反对。

“你若要娶她,除非我死。你还嫌她害得你不够惨,今天是出车祸,明天是不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琳琳么,娶了她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白有凤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若不是打电话给吴嫂,她哪里会知道容君烈出了车祸。

此时李方涵带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出现在门外,看见屋里剑拔弩张的,他瞧势头不好,让他们等在门外,自己进去请示,“总经理,我已经把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请来了,是现在让他们进来,还是……”

“让他们进来。”两母子异口同声道。

李方涵心头震了震,转身去请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进来,白有凤对待外人的态度客气有礼,“你好,我儿子任性,将你请到这里来,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吧?”

工作人员摇头,“哪里哪里,夫人您太客气了,请问你们哪位要登记结婚?”

“他们两个。”白有凤将叶琳推到容君烈身边,叶琳一脸为难,咬着唇看着容君烈,求助道:“君烈,我……”

容君烈看也没看她一眼,指着叶初夏说:“我要娶的是她,方涵,我让你准备的资料呢,交给他吧。”

李方涵连忙从公文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工作人员,白有凤见他执意要跟叶初夏登记结婚,气得脸色铁青,她大步走过去,三两下撕了资料,愤怒地转回头瞪着容君烈,“君烈,难道你当年对我发的誓你都忘了吗?你说……”

“妈!”容君烈厉声大喝,他神色慌张地瞅了一眼叶初夏,“你不要逼我。”

“到底是谁逼谁?我这么辛苦地活下来是为什么?难道是看着你去娶了……”白有凤恨得咬牙切齿,她从吴嫂嘴里知道容君烈跟叶初夏在一起了,本来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她已经逼他做了太多他不想做的事,就这一件事让他随心所欲吧。

可是前几天她看到了新闻,当时就觉得五雷轰顶,叶初夏竟是当年她丢弃的那个孩子,兜兜转转,她还是又跑回来蛊惑君烈的心,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君烈娶了仇人的女儿?

“妈!”容君烈再次大声打断她的话,他额头青筋暴起,神情阴沉地吓人,“你若是想失去我这个儿子,你尽管说出口。”

白有凤气得浑身颤抖,她咬着牙,伸出染了红色指甲油的食指指着容君烈,伤心欲绝道:“好,好,好,瞧我养了一个什么好儿子,我活得够久了,久到你都看不过去了,容岩啊,当年你死的时候,怎么不把我也一起带走?”

白有凤没有初时的高贵,她跌坐在椅子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叶初夏看着这出闹剧,只觉得心灰意冷。明明她刚刚才感觉到幸福,为什么这一刻却如在地狱?

容君烈最怕的是母亲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小的时候,母亲铁血手腕还能震住他,久而久之,他变得冷血,她就再也震不住,就像当年他执意回Y市开展事业,她怎么劝他都不肯听,只想离她远远的,永不相见才好。

后来她不再逼他了,倒是每见一次,都拿死去的爸爸说事,而容君烈偏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一哭,他就彻底没辙。

叶初夏见他犹豫,知道他不可能为了自己顶撞他母亲,而她也不想看到他们母子俩因为她闹得不可开交,她说了一句“君烈,我先走了”,然后转身奔出了病房。

“小九!”容君烈暴喝一声,却阻止不了她离去的身影,他气得直捶病床。叶琳从来没见过他这模样,她心惊胆颤,就听他突然摔东西,“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李方涵怕扫到台风尾巴,连忙带着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出去,叶琳也害怕,对白有凤说了一句“伯母,我也先走了”,然后急急地步出病房。

容君烈发完脾气,只觉得脑袋晕得厉害,脖子疼得不得了,他一边喘气一边抽气,疼得整个脑子都要炸开来了,他目光凌厉地瞪着白有凤,“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白有凤没了刚才的强势与软弱,她坐在床边,定定地瞧着他,良久才说:“君烈,她是你仇人的女儿,你要跟谁结婚,我都不管,她不行,我不能让我们容家子孙的身体里流着景家肮脏的血。”

容君烈也是定定地瞧着她,突然诡异的笑了,“你怕你后人身体里流着景家肮脏的血?可是已经流了,小九给我生了个儿子,他身体里流着景家的血液,你是不是要将他杀了,才够平息你心中的恨?”

白有凤精致白皙的脸抽动着,凌厉地瞪着容君烈,以为他在开玩笑,“那个野种也配是我容家的孩子?”

容君烈嘴角抽了抽,目光犀利地回视白有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您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小鱼儿身体里确实流着我的血。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野种’这两个字。”

他的样子明明就是无所谓,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战心惊。白有凤一直都知道自己儿子的个性,大事会听从自己的安排,小事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而所谓的大事,除了世仇一事,在他眼里,就再也没有大事。

当年他不顾她的反对坚决要娶叶琳,结果叶琳在订婚宴上跑了,他怒而放话,三天之内,要叶家选一个新娘出来。他执意娶了叶家的女人,她没有说话的余地,心想这些年自己到底是亏欠了他,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若是她知道他娶的女人最后会是景家的后人,她拼死也会阻止。当年第一眼见到叶初夏时,她就觉得那丫头很面熟,当时也没有深思,她本就不喜叶家人,对叶初夏也不亲近。现在想起来,却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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