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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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晴继续道:“你刚刚说得很对,我来这里就是与他生死相随的,我爱他从来没有半分虚假,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家世、背景。谁都不要他没关系,我要他,他一无所有也没关系,我养他。从五岁见到他时,我就没想过他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需要我照顾的孩子,一个需要我去爱他保护他的孩子,然后我爱上了他,从那时候直到现在,也直到永远。”

“你说的没错,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长峥的,他曾经一度不承认,这应该就是你所说的,你和顾黎故意制造的那些误会吧?谢谢你告诉我,让我解开心结,我还愁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才能让他相信呢,现在我知道了,而且,我也不会跟他解释,他如果爱我,自然信我,无需解释。”

方晴的声音清脆悦耳,不知道为什么,秦温雅听出一丝骄傲和愉快。

“你,你真的打算一直陪着他?他,他如果一辈子不醒——”秦温雅狐疑地问。

“那我就陪他一辈子,只要他还在呼吸,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就会陪着他,守着他,照顾他,秦温雅,从一开始我们俩的出发点就不一样,你说你爱他,爱的无非是他的身份,他是顾家大少爷,是顾氏的总裁,你爱他的权势和金钱。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他是否有钱,他是什么身份,都与我无关,甚至现在他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都没有关系,他都是我爱的那个顾长峥。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希望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过最平凡的日子,权势、金钱、地位,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现在你明白了吗?”

顾长峥的手指微微颤动,可惜方晴的目光坦然的看着秦温雅,而秦温雅诧异地看着方晴,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你来看长峥,大概只是想跟他道个别吧?如果有一天他醒了,我一定转告他你来过了。我想你和长峥今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吧?你已经有了新的选择,长峥未来如何也与你无关了,我和长峥祝你前程似锦,得偿所愿。”方晴语调平静,字字清脆。

秦温雅的心忽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可是从小到大,她在方晴面前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方晴算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卑微的佣人的女儿罢了,她怎么能允许她现在站在她面前对她大加训导!

“哼!穷人就是穷人,顾黎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你居然放弃他来陪这个植物人,你果然上不得台面,跟着顾黎就算他不能娶你,也能给你的孩子一个身份,也能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啧啧,想不到你居然还真想当情圣!可惜了顾黎对你的那片心!你可知道顾黎为你付出了多少?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居然说抛下他就抛下他,真是狠心!”

方晴微笑,所谓“道不同,不为谋”吧,她和秦温雅永远都是鸡同鸭讲:“秦温雅,你到底想怎样呢?我和顾黎在一起,你说我对不起顾长峥,我对顾长峥的爱都是假的,我和顾长峥在一起,你又说我对不起顾黎,你,到底要我怎样?”方晴不由失笑。

“你总是用你的标准是评判别人,其实别人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和顾黎之间从来没有过爱情,无论顾黎做什么都是不可能,这一点顾黎心里非常清楚,我从来没有对他隐瞒过。倒是你,别说你清不清楚别人的心别人的事,秦温雅,你好好问问你自己,你想要什么,你自己真的清楚吗?你,真的有那么爱顾长峥吗?”

“我当然爱他!”秦温雅大怒反驳。

方晴一笑:“秦温雅,你的爱情,我无权置喙,而你也理解不了我和长峥的感情,所谓‘道不同不以为谋’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最后我们全家祝你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自己面前大肚如萝,一张清水脸一点不漂亮的方请,让秦温雅莫名的心虚,她最后看一眼顾长峥,故做骄傲地对方晴说:“你的祝福我收下了,可是我不会祝你幸福的,我讨厌你,从来没有变过!”

方晴苦笑,秦温雅纵使有千般不是,但她也好歹是个真性情的人,她的好恶都放在了脸上。一言不合,当场发作。倒也不难对付。

秦温雅踩着她十二寸的高跟鞋袅袅婷婷,摇摇曳曳地出去。

方晴心道:“好走不送啊!愿此生不再相见了,没得见一次烦半天。”

回头看看顾长峥,叹口气:“好吧,你现在就剩下我了,连你这个未婚妻都跟你道别了,你被她抛弃喽!”顾长峥一动不动。

方晴又叹口气,走到床边,习惯性的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轻轻说:“也没关系,谁离开你,我和孩子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一点都不会嫌弃你,不管你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不过很希望你尽快站起来哟,到时候你也让我到人前骄傲一把,我把你领出去,也可以骄傲地说‘看,这是我方晴的男人哟,非礼勿视!’。”方晴话没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她话音刚落,孩子就在顾长峥手的地方动了动,方晴微笑,低头抚着肚子,温柔地说:“宝宝,你要乖乖听话,爸爸也听话,我一定会把你们俩都照顾好的,外面的事随他们闹去吧,别担心,妈妈有能力养你和爸爸,而且我们还有外公外婆和舅舅,糖糖阿姨,宇朔叔叔他们,我们什么都不怕。”

她只顾低头拉着顾长峥的手与宝宝说话,却没有注意到顾长峥的睫毛轻颤。

方晴看看时间,去浴室接了水,给顾长峥擦身。

边擦边例行自言自语,只是今天的语气有些沉重:“长峥,我今天买了几本杂志,顾氏现在的总裁是顾黎了,顾黎,他做了很多事,跟你那个时候的风格很不一样,跟,跟他自己的风格也不像,顾黎,变了。”

方晴叹了口气:“我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顾黎给我的感觉好陌生,有点,有点可怕?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不像他了,我好像从来没有认识他一样。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很阳光的大男孩,有点小任性有点小赖皮,但也挺可爱的。可是现在看他做事那么果决,那么的,嗯,我也说不清楚我的感觉,他对那些被顾氏兼并的小公司很无情,觉得他挺冷血的,都不像他了。唉!人变得可真快!”

方晴去浴室换水,顾长峥的拳头慢慢攥了起来,等到方晴出来,又恢复了原状。

方晴继续絮叼:“乔治说我要每天给你做按摩,可是我的力气太小了,你身上的肉也太硬了,唉,考虑明天买个按摩锤吧,大家都觉得你不会醒了,你看秦温雅都已经跟别的男人订婚了,你要是着急,就快点醒过来吧,说不定还可以来得及把她追回来哟。”说完她自己已经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

俯身低头在顾长峥的唇上轻轻一吻:“多希望把你气醒了呀。不过没关系,你也不用着急,我有信心,有耐心,有恒心,你好好睡,我就当你之前是太累了,把欠的觉都补回来!”

说完凝视顾长峥虽瘦削却依然英俊的脸,忍不住又亲亲他的唇,忽然坏坏的轻咬一下他的唇瓣,“咭”的一声笑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秦温雅来过以后,我忽然就有些开心呢。”

被咬的人一动不动,手却握成了拳。

只是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完全没察觉,调戏完了轻轻哼着歌,显示她的心情很愉快。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

用充满乡音的口吻

跳过水坑,绕过小村

等相遇的缘份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

说将来要娶我进门

转多少身,过几次门

虚掷青春

小小的誓言还不稳

小小的泪水还在撑

稚嫩的唇,在说离分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

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人旬不能缺少的部分

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

小小的我,傻傻等。”

以前的几天方晴都是轻哼这首歌,今天心情特别好,索性扶着肚子,拿床头的杯子做话筒,假装自己在舞台上一样,完整的唱下来。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

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

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

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

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

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

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

守着小小的永恒”

唱完了,方晴安静下来,给顾长峥掖了掖被子,轻声说:“要是睡醒了,就早点睁开眼睛,我和宝宝都在等你,你还欠着我一个永恒呢!”

那个躺着的人啊,双手都已握成了拳。

“长峥,从那么小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你曾说,在你三岁的时候就爱上了我,这一爱一定是一辈子,我信你。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不管那些互相的折磨伤得有多深,此刻,我就想和你在一起,顾家不要你真的没关系,你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关系,长峥,你有我,有孩子,而我,有你们,就等于有了全世界。要是你的意识还在,要是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就请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我不知道你的神志现在在做什么,也许是同那个不让你醒来的意念打架吧,那你就好好打,我给你呐喊助威,给你加油,等你胜利了,醒过来了,一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我了。长峥,你是希望看到我的吧?”

方晴坐在椅子上,艰难而小心的头靠在顾长峥的肩旁。

这个画面,温馨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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