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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圣上的斥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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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崇王改过自新想通一切,事事为着南楚着想周丰翼尚且可信一半。但说谢成逸帮助南楚剿灭叛军,彰显了无数两国友谊之情,呵呵,鬼才会信。

  可是见皇上如此激动之情,只怕已然信了崇王写回来那些信件和说辞,也只怕这朝中各位大臣的劝说也是功不可没啊。没想到一时之间南楚势力竟呈现一方倒的现象,全都为着崇王说话,周丰翼紧皱着眉头,心里盘算起来。

  “现在崇王正在北方带领着降军与朕派去的军队前往攻灭其他叛军,朝中人人夸赞崇王忠肝义胆,高风亮节。因着前些日子对他的误会朕也是十分的难受,特别派了人前往嘉奖。”

  “皇上,崇王的事就算是我们误会在先,但若说那谢成逸前来相助,臣实在不能相信,您难道忘了当年......”周丰翼想说当年南楚与南唐之战,彼时皇上还在潜邸做明王,亲自带领军队前往抗敌,而封檀也是那一战中死在谢成逸手中的。

  可以说,谢成逸可以狠狠给了当时的明王,现在的皇上大大的一个耳刮子。可是皇上却只是冷哼一声:“周卿,此一时彼一时也,这世上哪有永远的敌人,更何况是这国与国之间。加上江都大会才结束半年光景,南方诸国还不致这时候就起嫌隙,谢成逸自然是受了他们皇上的命令真心来助。”

  “敢问皇上,这些话是谁在您耳边说的,臣相信一开始皇上也一定是不相信这些事的,可是哪些大臣不辩是非黑白如此在皇上耳边乱说一气,竟将贼心当忠肝?”

  “放肆。”皇上又发了怒,手边茶盅猛的砸在地上,茶水四溅,立时吓得旁边伺候的宫女太监相继下跪求息怒。

  周丰翼却是定定站在当下,一副倔样始终不见软和。

  皇上指着他:“你的意思是朕毫无决断之心,只知听从一干大臣的话,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成?周丰翼你未免也太大胆了。你自己看看你脚边掉落那些折子,全数都是弹劾你的。”

  “你竟然还好意思来朕这儿告别人的状?”皇上冷哼,“你当朕没长眼睛不成,为何朝臣人人弹劾的是你,帮扶的是崇王;北方叛乱被灭是事实,难道这些还需要狡辩不成?”

  周丰翼不敢置信的捡起那些折子看了起来,皇上冷哼,慢慢走到他面前道:“有人状告你在府里私设牢狱,当年从你府里挟了你夫人逃跑的小妾便是受不住你私牢才跑的;有人状告你挟天恩四处圈地占庄,私产早已超你本该爵位范围内所得;还有人告你在江都大会期间,与吴越的人私相授受,来往频繁图谋不轨;更有人告你军中威望高于朕,周家军从来只听你的号令,不听从朕的调派。”

  “你自己好生慢慢看嘛。”皇上满脸愠色,“朕这案台之上,每日里堆的全是弹劾你的折子,若说这一个说有误,两个有错,三个说也不对,难道这满朝文武皆与你有仇,皆是在犯错,皆是识人不清不成?”

  周丰翼看着那些折子,不免一阵冷笑,怕不得皇上前段时间一直不肯见他,怪不得要去他兵权,皇上日日都看着这些,即使不对他起疑,也是要烦他这个人的。

  “周丰翼,朕知道你有功于南楚,但是自恃功高震主便可胡作非为,你真当朕就不敢办你不成?”

  “臣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这些罪名全都是莫须有。”周丰翼冷笑道。

  “哼,莫须有?”皇上深叹了一口气,“朕知道有些添油加醋之说辞,加上朕念你两朝元老确实功德很高,所以才只是卸你职去你权让你回家思过。可若是你再敢如此妄为乱言,可就休要怪朕不念以前的情分。”

  “这么说,皇上还是信了这些折子的话?”

  “周丰翼?”皇上瞪向他,“由得你这样质问朕吗?当年先帝西去前还靠枕边一遍遍嘱咐朕,说你是忠臣良将当得善用,不可相疑,可你看看你今天这样子,可对得起先帝那一番托付,那一番真情实话?”

  “臣正是念着先帝当年的情谊,念着楚武穆王的知遇之恩,所以对南楚忠心耿耿,臣自问这些年来殚精竭虑,冲锋陷阵无不是心系南楚,所做一切天地可鉴,只盼南楚长盛久荣,永远昌盛。”

  周丰翼单调颇高,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

  可是这番话却未能感动皇上,他反而越发生气起来,哼笑:“这么说周卿家向来所忠的是武穆王与衡阳王时期的南楚,而非朕这天下?”

  周丰翼一噎,忙道:“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

  “爱卿不必再说。”皇上衣袖一拂,转身坐回座上,“朕会念在你为南楚立下的无数汗马功劳的份上,全然不去理会这些弹劾的折子,你只消好生在家颐养天年就好,如此,你还是南楚的护国公,忠良战将,回吧。”

  这是,把他打入冷宫的意思了......

  周丰翼自然知道自己可以如此硬气的跟他说话,而他也始终未动杀心,全然是顾了先帝衡阳王与先先帝武穆王之情,但是,这番对待却是寒了周丰翼一颗忠良之心。

  他也知道再分辩下去只会越描越黑,他拱手道:“皇上,臣自愿请命前往前线帮助崇王平反各方叛贼。”

  其实这也是他一开始进宫的最终目标,他是个将军,国家有难之际,披甲上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纵是与皇上吵了一架,但他做为一个南楚战将该做的事,还是得要去做。

  “朕刚才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皇上显然不同意,“朕已命崇王为帅,又加派军兵前往,你当南楚当真离了你就打不了胜仗,驱逐不了乱民贼子不成?”

  “不,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只是想为南楚尽自己的一分力。”

  “不必了,朕知道你是一员猛将,攻不无克,战无不胜,然而你周丰翼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是不是也该留点机会给下面的新起小辈?”皇上拿起手边的折子,继续看了起来,“同样的话朕已不想再多说一遍,回去吧。”

  ......

  进宫时想了一肚子的话,也听从李四月的劝说好要跟皇上好生的说话,好生的解释,可是,进宫之后却变成了单方面的被骂,就算是请愿想出征也被断然回绝。

  他这冷宫怕是坐定了,以皇上的意思,往后南楚都不再需要他出力了,只管抱着从前的功德缩在他的国公府里头,好生度过余生就是。

  可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周丰翼垂头丧气的将事情与李四月讲了一遍,李四月倒了杯茶给他:“这么说,你是被皇上轰出宫的?”

  周丰翼朝她翻了个白眼,这话可真难听,可是......他点头:“是啊。”

  李四月低着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别人占尽了先机,我们错过了最好辩白的时候,也不怪如今皇上被他们全盘洗脑,你今日能这般全须全尾的回来,还可以保住这国公的空位,也全是靠了当初的功劳。”

  周丰翼啜饮着茶,满脑子就是一团乱毛线,怎么理也理不清楚。他看着李四月:“我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你觉得呢?”

  “这有什么好想的,定是崇王与谢成逸的奸计。”李四月叹了口气道,“只是现在朝中所有人都向着崇王说话,皇上已全然记不得你的好,你再说些什么也是白费力气。”

  “那怎么办?”

  “北方军队全数归入了崇王囊中,还是皇上亲自送去的,崇王还要去平其他几路反贼,在我看来不过就继续积累势力与兵力,等到几方反贼的势力都归入了他的囊中,只怕南楚就危险了。可纵是我们现在明白这是崇王明目张胆的在积累自己的兵力好有一天攻回都城来,但皇上也是不会信的了,他们可真是高招啊。”

  “先让皇上误以为崇王叛国,反正当年崇王起过这样的心思,但当他平定北方之乱在军中树立起了威望,自然他说的什么话都是真的了,这时朝中诸臣再向着他对皇上一番糖衣炮弹的轰炸,皇上不信也信了,而他接受北方降军与皇上派过去的军队也成了理所当然。”

  “可是......”

  “哪里不对吗?”

  “崇王跟谢成逸都披着友好忠良的外衣进行着狼子野心的计划,那陆扬呢,他在这中间究竟又扮演的什么角色?”

  周丰翼满脑子都是皇上骂他那些话,想自己拜臣于南楚,也算是历经了南楚三个皇帝了,从来都是嘉奖赐封,何时像今日这般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谓是颜面尽失,全无一个臣子该有的体面风范。

  这心中自然也是很悽悽难受的,就别提帮着李四月想崇王他们的奸计了,他只苦恼的摇着头,他不知道,他现在什么也不知道。

  李四月看出他神情不对,忙抓着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没有人一生顺风顺水,你这些年军功无数受尽景仰膜拜与嘉奖,也该是时候吃些委屈苦头了。不过你战功赫赫,皇上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就像今天,你当众怼他,他不也没把你如何嘛。”

  周丰翼笑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有亏先帝托付,这样困对敌人的陷阱而无法自救,更别提杀敌平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奸计一步步得逞。”

  李四月又给他添了茶,道:“没事,他们计划了这么多年自然来势汹汹,我们慢慢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不喝吗?”周丰翼忙也给她添了一杯。

  李四月摇头:“我最近不能喝茶。”

  “为什么?”周丰翼不解的看着她,“可是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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