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014：为他解困
正月初十，樊明先行班军回巴州。
樊明一进屋就对着董璋扑倒痛哭，另一旁的副将断断续续把话给圆明白了。在一旁给董璋煮茶的李四月听来，大抵也就是两个意思。
第一是说樊明在前线本是代表董璋本人前去，可却一直不曾得顾应平重用，甚至有意让他在每一场仗都留守军中，不给他立功的机会。
第二是说樊明为董璋着想辛苦让人带回不少精丁美人，本是解董璋之忧，却不想顾应平竟因这事几次责罚于他，至今臀部的伤还没好全。
樊明说得十分伤心委屈，对着董璋鼻涕眼泪抹了一地。就是李四月这么个外人看来，也是可怜得很。董璋一向视樊明为心腹由他伺候左右，这次派他监军也算委以重任，几次送回的精丁美人也甚合心意，一听自己的心腹原在前线受了如此大辱自然一时也气愤不过。
“应平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董璋恼怒道，“你且放心，待他回来，我一定会替你要个公道。”
董璋没什么才能，但大是大非还是能拎清，他不想自己人受辱，但也明白这次战争顾应平是头功，如何也不可能重罚顾应平的。
樊明自然也明白这个中道理，他大哭道：“属下知道顾爷军功赫赫，他说一旁人自不敢说二。只是董爷我在军中时常听他的属下们讨论说什么顾爷功高盖主，就算，就算取…..你而代之也不为过。”
李四月端着小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董璋更是桌子一拍，李四月煮茶的小几立时四分五裂，小安忙扶着李四月跳了开去，才避开滚烫的水。
樊明见董璋着了真气，低着眉眼不经意的一笑。
“他敢。”董璋怒喝。
“来人。”董璋立刻招人来。
眼见着事情不对李四月也顾不得太多，立刻上前扶着董璋：“爷，不要动怒，到底是一面之词，这搁外头顾爷还是功臣，你该等他回来问一问再作决定的。”
董璋看向她，她忙低头：“是妾身失言不应过问爷的事，只是妾身怕爷在生气时做的决定，静下心来时想起会后悔的，到底顾爷也是一个将才啊。”
李四月心里其实也甚是惧怕，董璋心思难猜变化多端，若仍是恼了她要打要死不过一瞬之间，但她也明白，若是自己明明看到了董璋就要对顾应平不利而无动于衷，她会一辈子内疚的，顾应平于她有恩情在，她不可以不管。
董璋好在没有被樊明三言两语给弄糊涂，他点头：“月儿说得倒是在理，这事你一个人说了也不算数，等应平回来我亲自问一问再作决断，若他真有反意，我决不轻饶。”
后来董璋跟樊明在屋内谈前线的事情，李四月也就不能参与了，离开董璋的书房，一路回自己的院去，小安仍是心有余悸，不断拍着胸脯道：“十八姬，你可真是胆大了，那种时时候你还敢开口。”
“顾应平于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她道，“况且之前我受伤董璋多少对我存了一点歉意，加上我的话中中平平也没有错，他自然不会发火，只是……”
“怎么了？”
“那樊明恶意中伤顾应平，董璋又是个不清不楚的脑袋，只怕这事到头来还是会对顾应平不利，我们得想办法让顾应平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也好让他有所对策。”
小安觉得有理，跟着点头。又道：“可不是，不过……十八姬现在也觉得顾爷是好人了吧，不然怎么人家顾爷还没说话，你就知道一定是那樊明恶意中伤了。”
李四月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原来在她心里顾应平是个这样的人，即便别人说他坏话，她还是会觉得他是好的。
李四月瞪了她一眼，这时八姬迎面行来，扭着婀娜身姿目高于顶：“哟，这不是我们的大红人儿十八姬么，怎么，今天爷竟然没陪着你。”
大冷的天，她还拿一把扇子佯装着风情。李四月甚是看不顺眼，也想不明白这些女人脑子都是豆腐做的不成，真以为只要哄好了董璋，就能一生大富大贵。
李四月笑了笑：“见过姐姐。”
“哼，我不过一个失宠小妾，怎么受得起你这样的宠妾一拜。”八姬扬着下巴，嘴里这样说，可身体却没有错过，硬受了这一拜。
小安在李四月身后别了下嘴，甚是不满的嘟哝了一句：“装模作样。”
“小贱人你说什么？”哪知这一句竟被八姬听到，扬手就要过来扯小安。
“姐姐现下还有心情在这儿跟我一个丫头计较？”李四月冷笑了一下，轻轻挡过她的手，道，“还不知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
“你胡说什么？”八姬龇牙裂嘴的看着她，纵是自己不得宠，但董璋还不到弃她的地步只要努努力董璋还是喜欢她的。
“胡说？”李四月蔑视她一眼，“我刚从爷的书房出来，你还不知道吧，樊明已经回来并且带回了顾应平自视功高，想扳倒爷自立为王的铁证。”
小安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李四月。
就是八姬也是一时怔愣着看着她。
李四月继续道：“哎，这事情还没做就已败露，顾应平的好运也是到头了，爷发了话待他一回城便设下埋伏将其捉拿。”
“你到底什么意思？”八姬瞪着她，“爷们儿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姐姐，真的跟你没关系吗？”李四月挑眉，“据我所知姐姐可是顾应平的干妹妹，顾应平可是甚为照顾于你，他若被爷斩了，爷回头一想你是他献上来的人，还能留？只怕给你留全尸差不多。”
凭着董璋的性格倒确实有可能。
八姬手一抖，脸色立变，只道：“你，你胡说。我我跟顾应平早没有干系了，他之前就跟我说清楚了，而且我们也再没联系过。”
“这话也得要爷相信才算数吧。”李四月冷眼看着她，抬步走开又在她身旁轻拍了拍，“放心，若真到了那一天，我看在昔日姐姐对我的照顾之上，也会在爷跟前好好提点几句的。”
“你，贱人，你敢威胁我。”八姬怒不可遏，却只能瞧着李四月扬长而去。
“你……”八姬想追上去跟李四月撕战，却被自己丫头拦下。
她丫头道：“八姬，你消停一下吧，这儿离董爷的书房近被他听见你咋咋呼呼的，指不定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八姬气怒不已，却又只能和着愤怒吞下肚，转念她又想：“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十八姬说的有一定道理，董爷的心思可猜不准，真在杀了顾应平后再来对付我可怎么办？”
“那，那怎么办？”丫头也不想死，谁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连累。
“劝董爷肯定不现实啊，我如今又不得宠董爷也不是能听劝的人。”她直跳脚，“只能想法子联系顾应平了，让他自己想办法避一避风头。”
说着八姬又转身往回走，一面走一面埋怨：“真是烦死了，既然都说跟我不再来往，也不该连累我。”
……
小安打听消息后回到李四月的房间，李四月正拿着那支梨花簪端详，她道：“十八姬，你真是神了，那八姬听了你那一席话，果然转头就派人出去联系顾爷了。”
这在李四月意料之中：“你不是向来看不惯她，觉得她老爱欺负我嘛，今天也算是一口气讨回来了，若是她成功我们也算救了顾应平一命；若是她失败董爷必饶不了她，就当给自己出口恶气了。”
虽然李四月这样说，但她知道这事交给八姬，她只要小心些定能办成的。毕竟之前她就跟顾应平总有来往的，联系顾应平当是不难。
小安点头：“是啊，而且我们不用自己出头，董爷那边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安全的，十八姬真是聪明。”
“顾应平不该被猜忌的。”李四月看着手中那簪子道，“不说他原就忠心于董爷，大家大年不归只为给董爷平定前方，若是大军还未回来，主帅先遭不测，岂非寒了三军将士们的心。”
小安如是点头：“十八姬说得对，董爷也是，光听别人空口白牙乱说一通。”
八姬的信传到顾应平手中时，顾应平已经在往回赶了，这次作战双方皆有损伤，董璋丢了一城，但孟知祥的军队也损失不少，不然双方也不可能短暂停战。
“爷，那樊明也太可恨了。”葛一春怒道，“这简直就是挑拨离间嘛。”
顾应平将信纸揉成团，只冷笑道：“一介小人而已，一春你先行快马回去。”
顾应平在葛一春耳边说了些话，葛一春点头便策马而去了——
正月十五，正是元宵那日，顾应平大军抵城，他回来了。
董璋说他要给顾应平准备接风宴，亲自去城门相接，李四月也起了个大早，虽然宴会的事由大姬一手操办，但她还是头一次精心妆扮了自己。
“十八姬，你好久没这样好生打扮过自己了，真美。”
李四月望着镜中那妆容精致到没一点瑕疵的美人儿，也笑了，临起身前她又插上了那支梨花簪，小安忍不住别嘴：“十八姬，满头华饰就不要载这个旧簪了吧。”
李四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刚出院门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丫头小厮的叫声，似是一片混乱。
小安拉住一个往叫声处跑去的小厮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厮一见是董璋最宠爱的十八姬，忙道：“八姬出事了，好像说是她跟外面的人通敌还是怎么，总之被董爷抓了个现行。”
李四月一惊，心突然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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