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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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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挂在船上慢慢风干,慢慢被太阳晒死,是个极为残酷的刑罚。

人挂在桅杆上之后,暂时是死不了的,不但会经受风吹日晒、日晒雨淋的折磨,还要被海鸟啄食,到时候肚破肠流、血流满身,情形将会是异常的凄惨、恐怖。

铜盘岛铜山寨的五统领“兽天狗”廖汉,七头领“五花郎”朱广明为了泄愤,为了震慑掠夺而来的人口,将他们捉住的宋军降卒命人用铁钩挂在了船帆或桅杆之上。

“挂高点,再挂高点,哈哈,伤口再拉大点,这样海鸟才会来吃肉!”廖汉看着挂在船帆、桅杆之上飘来飘去的十余个宋军降卒哈哈大笑道。

“五哥,我漂亮吗?”朱广明手扶在廖汉肩膀之上笑道。

“滚远点,你个老pi屁,老子可不吃你这套。”廖汉恶心得差点将隔夜饭吐出来,将朱广明的甩开后怒道。

“讨厌啊!五哥!”朱广明嗔道。。。

“你们在做什么?”正在此时,有人大喝道。

海贼船舶停靠的码头为一大片空地,空地的一侧为船舶停靠的码头,此处海水较深,可停靠大型船只,而另一侧为三个大熔洞,供众海贼进出山寨。

此时有人大声呵斥,廖汉、朱广明连忙回头看去,只见开口呵斥为水寨二头领“溪边蛇”费景阳,正与大头领“飞天蛟”谢怀忠、三头领“翻山蛟”顾龙云一同从一处熔洞之中走了出来。

“大哥,二。。。二哥,三哥!”廖汉、朱广明见状连忙回身惶恐的说道。

海贼残暴无比,且无法无天,而唯一能够约束他们的就是三头领费景阳,因此两人见了费景阳之后,有些心怯。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费景阳走到廖汉、朱广明二人面前后怒道:“快快将人放下来,真是胆大包天,做事情真是不计后果,惹恼了官府,惹得官军大举来攻,我铜山寨将会是危在旦夕。”

费景阳真是郁闷,早就对他们言明,不许滥杀无辜,以免引起众怒,从而引发整个东南沿海的怒火,若如此,大宋朝廷将不得不派遣大军来剿灭海贼,真到了那个时候,将会是大事去矣。

仅凭铜山寨这两千余乌合之众将无法抵挡朝廷大军的,费景阳作为铜山寨的军师,对此是无比清醒的。

而这些人放出去之后,个个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野兽般的大肆烧杀掳掠,此时居然将宋军降卒挂在了船帆、桅杆之上,准备将他们风干,如此酷刑被官府得知,必然会引起官府的极度愤怒。

留下他们的性命,换些钱粮也好啊,费景阳郁闷的想到。

“什么危在旦夕?我可不懂。”朱广明不以为然的说道:“人都挂上去了,再放下来可不吉利呢。”

“呵呵,二头领别急嘛,官军?从前也不是没有官军来攻打铜山寨,还不是铩羽而归?我与八弟还各率人马伏击了官军呢,将他们杀了个落花流水的,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啊。”

“哈哈哈哈!”朱广明闻言与众海贼一同放声狂笑。

“住口!”费景阳气得指着挂在船帆、桅杆之上正痛苦挣扎的宋军降卒说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他们是些什么人?老的老,少的少,这是官军吗?就算是官军,也是官军之中的杂军,而非宋军精锐,你们两个不是本事大吗?那么下次你们去捉几个宋军精锐给我看看,如何?”

“捉就捉,难道还捉不到吗?”朱广明兀自嘴硬道。

“好了,二弟不必这么生气嘛。”大头领谢怀忠摸了摸油光瓦亮的光头后笑道:“不就是几个官军吗?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下次老夫定当好好管教管教他们。”

谢怀忠纵横海上十余年,从前为两浙路渔民出身,也是贫困人家出身,后被官府、恶霸欺压,愤而杀了恶霸,就落草为寇。

谢怀忠落草为寇之后,以其凶悍、毒辣就很快闯出了“飞天蛟”的名头,其标志就是头上有着三处刀疤的光头。

“下次?”费景阳闷声说道:“还有下次?哥哥,小弟早就与你说过,欲成大事者,当严军纪,明赏罚,善待普通百姓,也尽管不要去抢普通百姓,也为我铜山寨挣一个好名声,并且我等称霸于海上,并非为陆地霸主,因此尽量不要上岸去抢。上岸去抢,必然会引起沿海百姓愤怒,同时也会使我等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谢怀忠的护短使得费景阳是极为郁闷,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如此的大头领,还能让底下的兄弟能够循规蹈矩?

“善待普通百姓?哎,二弟啊,兄弟们可是个个长着嘴呢,每天都要吃喝,不要去抢普通百姓?我等吃什么?喝什么?此时为冬季,冬季来往商船甚少,若是只抢商船,兄弟们如何捱得过这个令人厌恶的冬季?”

“冬季缺粮,可让三头领去买啊,又何必冒险去岸上抢?”费景阳说道。

三头领顾龙云岸上交际广泛,一般山寨之中缺粮之时,就使顾龙云去沿岸购买粮食,而顾龙云也因此很少前来铜山寨,一般都是在岸上奔波。

此时马上春节了,因此顾龙云上岛是给大头领谢怀忠拜年的。

“二头领!”顾龙云闻言微微摇头道:“你可能有所不知,冬季缺粮,而此时浙江路、江南路等地的粮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部运往泉州了,而泉州新任太守对粮食管控得是异常严密,因此此时想淘换些粮食却是难上加难啊。”

“就是嘛。。。”谢怀忠闻言点头道:“等捱过这个冬季,就一切听二弟的如何?”

费景阳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谢怀忠之言也不无道理,人总是要吃饭的,这些人恶急了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同时这也是谢怀忠不停费景阳之言的后果,就是谢怀忠不停招兵买马,不停的网罗周围大大小小的海贼。

如此造成的后果便是,虽势力是越来越大,但数量却是越来越多,人员是越来越繁杂,负担当然也是越来越沉重。

海贼是以劫掠为生的,要养活这么多人,当然必须要不停地劫掠,而只是劫掠海商或富户是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的。

劫富济贫、替天行道毕竟只是口号,而却无任何贼盗能够完全做到。

“泉州新任知州到底为何人啊?”谢怀忠随后问向顾龙云道:“听说此人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正是!”顾龙云答道:“此人为宋庚辰科状元及第,自泉州上任以来平水患,澄清吏治,安抚百姓,颇得泉州百姓民心,大哥,此人虽然年少,但万万不可小觑啊。”

“三统领说的是。”费景阳点头道:“从其上任泉州之后的作为来看,此人为心系百姓之官员,又岂能容忍我等如此的。。。?我料其必然会采取一些措施针对我铜山寨,因此山寨应当做些准备。”

“当做何准备?二弟不妨明言。”谢怀忠闻言问道。

“当视其行为而定。”费景阳答道。

“若那个什么状元能够识趣倒也罢了,若是不识趣,我铜山寨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谢怀忠点头道。

海贼长年累月聚啸海上,纵横于茫茫大海,而官府就剿而不可得,久而久之之后,就与官府形成了一个“默契”,那就是只要某州府的官府不是穷追猛打,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那么海贼也不会过分袭扰这个州府,也会适可而止的。

宋海岸线有上万里,沿海各个州、府、军、县、镇、乡均可成为海贼劫掠的目标。

“四头领回来了!”正在此时,谢怀忠之弟,山寨坐第二把交椅的谢怀义兴冲冲的奔过来对谢怀忠等人说道:“去看看五头领给我等带回来的是何等新鲜玩意?”

谢怀义为谢怀忠的幼弟,两人之间相差十余岁,年近三十的人却似未长大一般,脑壳似乎也是缺根弦。他还曾经闹过一个笑话,就是谢怀义曾经去参加宋之贡举,还差点被官府捉住。。。

谢怀义能够坐上山寨末把交椅,完全是因为他是谢怀忠亲兄弟的缘故。

“呵呵,走吧,去看看老四带回来些什么?”谢怀忠闻言笑道。

于是众人向停靠船只的码头走去。

而使众海贼感到异常吃惊和沮丧的就是,四头领“独目彘”赖黑哪里是凯旋而归?而是铩羽而归,是丢盔卸甲、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赖黑领十余条船只,上百名海贼去泉州南安县劫掠,可却只回来了三、四条船,三、四十个人。

赖黑领着四条船逐一通过五道闸口之后,众人只见船上的海贼个个带伤,且脸色均是露出了惊魂不定的神情,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令人极为恐惧之事。

一件财物、一个人都没抢到,反而将手中的兵器丢了个干干净净的。

“赖老四,船只、兄弟们都到哪里去了?”谢怀忠见状,气得大声喝问道。

“死。。。。死了。。。”赖黑低着头,沮丧的答道。

“谁说大宋无人?谁说宋军无精锐?”费景阳见状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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