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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水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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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听见白露的惨叫声,连忙顺着白露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在陈文心吐出的黑血中,竟然有东西在蠕动!她心头一惊,过去拿了烛台,小心翼翼靠近拿东西,伸手将烛台靠近那东西,那东西似乎很不喜欢被火光照到,烛台一靠过去,它就开始不停的蠕动。

喜儿与白露对视一眼,她们都看出那东西是什么了。

“水蛭……竟然是水蛭……这么大,天呐,这东西究竟吸了多少血!”白露一想到这东西竟然是在陈文心肚子里,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站起来就要把那东西踩死。

喜儿赶紧拦住她:“姐姐,这,这种东西竟然在娘娘身体里呆了那么久,它一定不是普通的水蛭,咱们要留着这东西,拿给太医看看,也得留着它给皇上看看!让皇上好好看看,咱们娘娘受了多少苦!”

两个丫鬟相互抱着,赤红的双眼中,都透出了一丝愤怒。

白露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水蛭,说道:“我去小厨房拿一个盅来把这东西装上。”

“姐姐别忘了拿上些盐,这东西怕盐,若是有个万一,也好应对。”喜儿忙说道。

白露点点头,她脚步也没停下来,除了拿了一个小盅来,还将小火炉端了过来,解释道:“虽说在屋里熬药,药味冲撞了娘娘不好,可现在娘娘身边离不开人,阖宫中也只有咱们能守着了。”

喜儿也点点头,她原本是陈文心埋在地下的人,可陈文心这一病,她也不得不冒出头来,其余小宫女多多少数都知道喜儿与白露一伙骗了她们,故而有些生气。

虽说她们相信那些人不会害勤妃,可如今娘娘就在自己宫中险些被烧死,还被人下了那种东西,至今没醒过来,她们实在是不敢冒险。

且杨太医来看时,说娘娘宜在暖和地方养病,所以她们把人挪到了暖阁,暖阁离小厨房不算近,药端过来就半凉失了药性,再热就更不好了。

就这么两个人一个守着,一个煎药。陈文心那边吐了血就昏了过去,子时她被灌下去一碗药,到天亮的时候,脸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待天色大亮,这两个人都累得不行,靠在墙角潜潜睡了过去。

“诶,你们两怎么睡在这儿,也不嫌冷么?”

一个声音,把她们叫醒了,白露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连忙站了起来:“公主您怎么过来了,早膳用了吗,奴婢这就去帮你做。”

“不用了,我让外面的侍卫传了早膳进来,已经用过了,诺,那是给勤娘娘的。”公主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外厅桌子。

上面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只是数量并不多。

公主看着白露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她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先前吩咐人说要传早膳,可过了半个时辰,连个信儿也没传进来,后来我改了口,让去御膳房传话的人,说是我要用早膳,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白露听着公主的话,她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如此说来,这并不是去外面传信的人渎职,而是接到消息的人,被什么人拦住了。

“其实……我有句话,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公主见白露面色凝重,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了口,白露自然不敢拒绝,公主见她的样子,又沉默了半晌:“我觉得……也许皇上是知情的。”

“公主……您是知道了什么是么?”白露愣了一愣,试探性的问道。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推测,皇上他……并不是情深的人,若他真的有感情,那我也不用……”公主说着,眼眶就湿润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白露明白她是想起了和亲的事情,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站在一旁,等公主的情绪平静下来。

公主捂着脸,声音从指间传出,闷闷的:“我也不是凭空揣测,这次我来找勤娘娘,就是想与她说这些事,我也知道大清的公主是要挺身而出护卫家国的,可皇上,皇上这是要我去死啊。”

“公主……其实您和亲过去,并不……”

白露的话还没说完,公主猛的抬头,定定的望着她:“不,若是我去,一定是会死的。”

她的眼神中满是灰败的色彩,那股绝望是发自心底的,白露不由暗暗吃惊,她似乎从公主的身上,看到勾魂的使者拿着锁链,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她。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白露赶紧摇摇头。

“不说了,咱们去看看勤娘娘吧,还有……你们让人去给皇上报个信吧,我现在……不想见皇上,不管这事他知与不知,都应该让人去通报一下。”公主说着,便朝着屋内走了进去。

白露知道这时候不该去打搅她,于是招呼了喜儿,随意用了些东西,又跟外面侍卫说了,让他去通报皇上一声,说勤妃病了。

她也没有细说,公主带来的消息已经明确了,外面有人在盯着这翊坤宫,若是让人知道了勤妃的病势,只怕会有更多人按捺不住了。

那些侍卫是皇上派来的,态度都极好,几乎从未拒绝过里面的要求,白露看着侍卫离开的背影,也不知道为何,心中涌上了一阵不安。

若是……真的如公主所说的,这一切皇上都知道,却故意不管,又该怎么办。

秋风瑟瑟,刮着园中枯枝飒飒作响,望着地上颓败的枯黄残叶,白露只觉得心中悸动难安,这大约,是她入宫以来,最难过的一个秋天了。

几人情绪都不高,去传话的侍卫迟迟没有回音,白露心中的不安便越来越大,她守着红泥小炉,有一下没一下用蒲扇朝着小炉风口扇着,不一会动作就完全停了下来。

“咳咳……你在这么出神,扇子就要被烧起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白露先是一愣,接着丢开扇子就站起了来,她再三看了,才赶进屋去。

“娘娘,您可算是醒过来了。”白露半跪在陈文心榻前,忧心忡忡的说:“您不知道,您昏迷不醒还吐了血,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没事。”陈文心只觉得身子很不舒服,可又不忍心让两个小丫鬟担心,只能强撑着笑了笑。

“娘娘,别的奴婢也不说,只是想问问您,您怎么会在放杂物的房间里,您知不知道有人要害您!”喜儿原是靠在角落小睡,听见陈文新的声音,立刻醒了过来。

“……”陈文心听喜儿说了自己昏迷时,发生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冷漠的表情,末了,她摇了摇头:“昨夜我本是在暖阁里的,只是听见外面有人说那屋子里出了事情,我才过去看看,谁知一进去就被人打晕了。”

她的手只要轻轻一动,就是钻心的疼,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生生撕裂了皮肤一般,虽用纱布包着,可陈文心也能感觉得到,那一定是个不下的疤痕。

“杨太医临走时,悄悄与奴婢说,娘娘全身都没事,只有上臂这一块烧得严重,他猜测也许是有人故意的。”喜儿将杨太医的话,说了出来。

白露听完,看了看陈文心伤的地方,又想了想当时陈文心的姿势,突然道:“当时娘娘是枕着手臂倒下的,伤口在这后侧,这,这岂不是可以说,那人元是想烧娘娘的脸的!”

陈文心当时倒在门边,头靠着门,一只手臂往前搭挡住了另一边的脸,看这烧伤的位置,分明就是贴着脸的位置!

“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狠毒,不止要杀了娘娘,还要毁了娘娘的容貌!”

喜儿有些后怕的摇着头,她拍了拍胸脯:“这说明咱们娘娘命大,没让那奸邪小人得逞!娘娘放心,如今奴婢们在,绝对不会让娘娘再受那等小人的迫害。”

陈文心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什么,白露见她醒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将熬好的药端过来,服侍陈文心喝下。

这事故发生得实在蹊跷,陈文心只记得那人的声音很耳熟,昏迷之前她瞧见那人穿着黛青色衣裳,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祥云图案。

“祥云在宫中也只有主子们能用……难道是哪位小主?”白露听完猜测道。

“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也可能是有人故意穿了那身衣服,想要误导我们。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对了,公主呢,你们说公主来找了我,现下人呢?”陈文心问道。

她现在身子还比较虚弱,还下不了床。从白露她们那知道了自己吐出来的东西之后,她更是一阵恶心,饭也吃不下,脸色苍白如纸,是一点气血也没有,白露她们也不敢让她离开暖阁。

“公主说想起一件事,出宫回龙恭亲王府了,她交代了晚上再来,公主还说会带些炭和冬衣来,好在皇上没禁止人来探望,若不是公主帮衬,只怕娘娘……”白露没敢再说下去。

陈文心明白她的意思,她沉着脸,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道:“你们这几日,有曾常在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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