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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画骨第942章 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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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第一次办理工商银行网银的时候,就从柜台那里领到一个看上去很像计算器的电子密码器,按下开关之后同样需要输入开机密码。如果密码正确,就会在显示区域出现一个随机产生的六位数密码,这样才能登陆网银账号。

此时,这个看上去只有银行卡大小的密码器,并没有普通电子密码器那样的机械按键,那它一定是触屏的,不用猜都知道,一开机必然也会蹦出一串数字。

那串数字,就是打开李子鸽墓后之门的密码。

可是开机密码会是多少呢?

我有些迫不及待,再次从大皮包里取出那个密码器,然后按下开关。

这是一个八位数密码,很多人都喜欢用生日,李子鸽就经常这么做。既然那座坟墓是她的,密码会不会就是她的生日呢。

我小心翼翼的依次输入李子鸽生日的年月日,密码器并没有解锁。

可能密码并非她的生日,也可能她之前告诉我的生日根本就是假的,毕竟她隐瞒了我那么多。

既然生日不对,我又很快想到应该试一试手机号的后八位,这也是李子鸽的一大习惯。

我再次按下八位数字,结果还是不正确。显示区域出现一句英文,很多单词我并不认得,但有一个阿拉伯数字“1”,我猜到它应该是在提醒我,有且只有最后一次输入密码的机会。

我不禁紧张起来,倘若输入错误,密码器会不会彻底锁定无法开机,真要是如此,李子鸽坟墓的秘密就更加难解了。

既然李子鸽的号码不对,那么,会不会是诺基亚手机的号码呢?

只有一次机会,我既不想放弃,又害怕犯错。

心里挣扎了许久,我还是拿起诺基亚手机,按下了自己的号码。

很快,我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出现在屏幕上,正是诺基亚打过来的。

我挂掉电话,毅然决然的在密码器上输入了后八位数字。

奇迹终于出现了,显示屏上浮现出一串十几位的号码,我很有把握它就是打开李子鸽墓后之门的钥匙。如果真是如此,可见李子鸽坟墓与奔驰男很有关系,那扇门应该就是他设置的,说不定他也是两年前来分水岭承包山林的外地人之一。

此时我多么希望堂姐快点回来,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想必她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的。

……

我倚在草垛上慢慢等待,下午两点半,侯小贵自己开车回来了。

他告诉我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老李肋骨断了三根,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长期住院。

“要我说,这事咱就别管了,是那开奔驰的打了他,冤有头债有主,谁打的谁出医药费。”侯小贵掏出自己的利群,刚要抽呢,就又嘻嘻笑道:“把你芙蓉王拿出来,有那个谁抽利群。”

我头脑一片空白,将整包烟全都扔给他,心里感到无比惆怅。

老李头是因为我才去松树林的,又是因为救我们才跟奔驰男打起来的。如果没有他,后果不堪设想,就算奔驰男不开枪杀人,此时我们三个还被绑在松树林里。那片林地属于国家,当地山里人都很少进去,而且外地人承包合同上也有讲到这一点,一旦承包下来,就不允许本地人随意出入。如此一来,我、堂姐、侯小贵很可能会活活饿死在庙子岭的松树林里。

想到这里,我说道:“不行,他的住院费医药费我得全包。”

侯小贵急了:“你傻呀,好几千块钱呢,那奔驰男不是你的情敌嘛,而且还是个级别很高的武警军官,去找他要钱,不行就打官司。”

说完,他那一双贼溜溜的小眼,死死盯着我。

这是质问又是考验,侯小贵肯定怀疑我先前说过的话,所以故意套我。

我偏偏不上他的套儿,继续说道:“正是因为他军官级别很高,所以找他要钱的事就别想了,这人我很清楚,其实很抠儿。”

侯小贵哈哈大笑:“小峰你不是骗我的吧,真跟他是情敌?那李子鸽确实是你女朋友?”

被人追到了悬崖边上,如果不给他一个合理解释,这侯小贵算是不肯罢休了。

事已至此,我连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来让他看:“这个就是我女朋友李子鸽。”

侯小贵看着照片上我和鸽子的合影,半信半疑。

我只好祭出法宝,打开那张堂姐偷拍李子鸽和奔驰男见面的照片。

“你再看看这个,他们俩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在宋家湖站牌见面,我特么的煞笔一个,被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侯小贵眯缝起眼睛,看到照片上的奔驰车和奔驰男,以及先前照片中我搂着的李子鸽,总算是信了大半。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话:“兄弟,挺住!”

我真想一巴掌呼死他,可惜我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我也有堂姐那一张姣好的容颜,侯小贵必然打不过我。

想起堂姐,我问侯小贵她人呢。

侯小贵拍着脑门哎呦了一声,说堂姐正在医院里陪着老李头,他开车回来正是拉我过去的。

“走吧,别让阿狸着急,他怕你一个人呆在分水岭会出事呢。”

我从草垛里将那只大皮包拉出来,钻上了侯小贵的出租车。

一路上,这个嘴巴闲不住的出租车司机,又不停地叨叨起来,就像我第一次坐他车时那样。

当时,他并不怎么关心我为何要追奔驰,直到目的地后我不给钱,他这才急了。现在,他却一门心思的想从我嘴里套出大皮包的秘密来。

“看一眼能咋地,不就是个皮包嘛。”

我闭口不答。

“军官了不起啊,难不成里面藏着国家机密?”

我闭口不答。

“嘿我说小峰,你倒是说句话嘛!”侯小贵摇头叹气:“枪呢,找到没有啊,那玩意可不是好东西,我劝你一句,越快还回去越好,要是被公安逮着可够判刑的,而且还不轻。”

我终于忍不住了,这个问题不回答不行。

“没有找到。”

侯小贵大惊:“卧槽,你咋那么笨呢,那么大一把手枪,你居然说找不到?”

“我哪敢一直待在松树林里,你们三个都走了,万一奔驰男回来怎么办,我可打不过他。”

侯小贵肯定不信,但也没再问什么,只是专心开他的车。

……

乡镇卫生所里,我再次见到老李头时,他看上去虚弱了很多。

这个老人毕竟六十多岁,拼了老命跟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多岁,而且还经过特殊训练的中年男人肉搏,受伤也是在所难免的。

堂姐帮忙刷了银行卡,垫付两千元住院费用,就一直守在老人病床前,等着骨科主任过来。

老李头见我回来,手里还提着那只大皮包,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坚持不让我们帮忙垫付,说是养子就是为了防老,他有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根本不需要我们花钱。

我主意已定,就算不全包他的住院和医药费,起码也要承担绝大部分。

堂姐也是这么想的,只有侯小贵闷不作声,推说出去抽根烟,然后就不见人了。

趁着老李睡着的功夫,我偷偷跟堂姐说了大皮包的秘密,还拉开拉链让他看。

堂姐问:“你真想打开那扇门看个究竟?”

“嗯!”我重重地点头:“那袋骨灰很可能已经被他放进去了,如果鸽子不能入土为安,我一辈子都觉得愧疚。”

“可你不觉得李子鸽身份太神秘了吗,她跟奔驰男肯定是一伙的,搞不好都是杀手也说不定。”

想起奔驰男的跋扈,想起李子鸽和他的关系,我没有理由反驳堂姐的话。但是我爱鸽子,她给了我两年美好时光,临死前还将第一次送给了我。

就算他们是一伙的,我敢肯定鸽子也是爱我的。

正当我和堂姐说话的时候,走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他问谁是李洪发的家属,我和堂姐连忙答应着。

“你们过来一下吧。”那医生说完便走。

我急忙跟过去,想听听老李的病情重不重。

“你们俩到底是他什么人?”医生显然不信:“分水岭的李半仙谁不认识,我老婆上次中邪就是找的他,我可从没听说他家还有城里亲戚。”

我知道瞒不住他,但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让他相信,我和堂姐可以代表老李的家属在责任书上签字。

“你们该不会是慕名而来的大学生吧。”

“慕名而来?”我真的没懂医生是什么意思。

“对呀,一个参加过62和79两次战役的老兵,李洪发的事迹两年前就被一名女学生曝光过,只可惜上面没有回应,县民政局至今都没给他一个说法。”

原来老李头是一名参加过两次战役的老兵,怪不得他身子骨那么硬朗,六十多岁,不但草鞭子打得准,肉搏战也丝毫不逊色。

一瞬间,我对病床上睡着的那位老人肃然起敬。

这时,医生又说:“我知道你们出于一片好心,但老李的病你们签不了字,必须得他的子女出面才行。”

我很好奇的问道:“不就是折了三根肋骨嘛,手术又不难,风险也不大,几千块钱我们愿意出。”

医生眉头一皱:“老李没跟你们说?”

“说什么?”

“他的肺癌晚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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