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她等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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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踹墙的沈俊伟,听到声响,满脸厌恶地向门口的方向瞪去。

看清来人的脸,沈俊伟眼中的厌恶退散不少,但整个人依旧很暴躁。

梵星弯眸对他笑笑,走到一旁的饮水机,给他到了一杯温水。

沈俊伟不想喝,下意识想把它摔了。

他内心一片波涛汹涌,只想不断地摧毁一切。

梵星知道他此刻的烦躁,抬起手,冷静地制止他:“水杯有什么错,你要把它砸碎?”

举起的手缓缓收回,沈俊伟竟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乖乖将水杯放下。

但他的情绪仍然很糟糕,压抑不住的暴躁。

梵星尝试着去安慰他那颗躁动的心,她知道此时此刻,绝对不能提起任何与父亲相关的话,否则可能会再次引爆他的狂躁。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好么?”

梵星的声音清脆悦耳,温柔中仿佛带着阳光的味道。

他很喜欢她的声音,像春天温度刚好的凉风,轻轻拂过每一寸肌肤。

沈俊伟沉默了一会,有些不自在地说:“你怎么老是给我讲故事?”

上回在桥上,她就给他讲自己的故事,他听着觉得怪心疼的,可能是同理心在作祟,他一点也不想跟她作对。

梵星尽量让自己不笑的那么贼兮兮,像对待孩子一样,满眼包容与宠溺:“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哦。”

她娇软的声音落入耳里,沈俊伟神情怪异。

梵星只当他被自己的话吓到,吐吐舌头,继续自己刚刚的话题:“很久以前,一个村庄里,凡是过了五十岁的老人家,都要被自己的孩子送上山居住,最后饿死在山上。”

沈俊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但并没有打断她。

梵星一直留心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化,见他没有特别抗拒,接着说。

“村里有一家人,儿子和母亲感情特别好,母亲很能干,儿媳妇也很照顾母亲。母亲五十岁的时候,跟其他老人一样,提出要上山,儿子百般相劝,母亲留下来了,却随着年老的原因逐渐体弱,很多时候都身体不便,给家里造成负担,儿媳妇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服侍她了,有的时候还会背地里说些嫌弃母亲的话,母亲那年六十,重新提起上山的事情,儿子这会还想再劝,但母亲坚持说要去,儿子只好忍痛送她上去……”

说到母亲,沈俊伟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无法忽略的心疼。

梵星成功抓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

她很冷静的说着下面的故事。

“母亲上山后,儿子每天都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午夜梦回也是母亲年轻时,将他捧在手心里慈爱的脸。儿子真的舍不得母亲,两天后,他还是去了山上,母亲坐在骷髅洞里,却已经饿死了,她的手里捏着东西,儿子拿起来一看,却是全家福的照片,照片后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儿子,妈妈爱你,绝不拖累你。儿子痛哭出声,这才懂母亲到底有多爱他。”

沈俊伟攥紧拳头,用力隐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

感同身受的难过起来。

母亲为了他,忍辱偷生,即使每天活在黑暗中,也从来没想过放弃。

她拼尽全力想给自己最好的生活,尽管结果不甚如意,但她对他的爱,他都能感觉到。

梵星放缓语速,声音更加温和舒服:“妈妈会有年老的时候,会被人抛弃,甚至会被这个社会抛弃,到时候除了你,没人会愿意帮助她,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余生么?”

她向前两步,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坚强起来,她,只有你了。”

听完梵星的故事,以及她的劝解和鼓励,沈俊伟逐渐平静下来。

他低垂着眸,声音低哑:“你知道么,在过去的十几年,我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彻底绝望的。”

“人人都说,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慢慢变好,却没有人跟我说过,变好的过程如此漫长。”

他一个人,仿佛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路,路上一片寂寥,放眼望去,始终看不到终点。

梵星眼眸一酸,如鲠在喉。

这个不曾被生活善待过的孩子,可不可以待他好一点?

压下所有复杂的情绪,梵星拍了拍他的肩膀,“俊伟,一生其实很长,你现在走着的这段路,只是人生路上的一小节,在这一小段路程里,或许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但是,你别怕,走过去,便是春暖花开。”

她始终相信,生活不会随意抛弃任何一个人。

人活在低谷的时候,奋力往上爬,终有一天可以冲破牢笼,俯视深渊。

梵星的话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沈俊伟的心,几乎把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围墙,彻底敲碎。

人是感情动物,一旦敞开心扉聊其所难,依赖就会随之产生。

沈俊伟深深地看着梵星,眸色意义难辨。

梵星想留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想,很多话即使别人说一百遍,可要是他自己想不通,那一切都是白费。

她转身准备离开。

沈俊伟突然想起那天在天桥上,她说的关于,她喜欢的那个男人的故事。

他问:“你之前说你喜欢一个男人,后来呢,你跟他的结局是什么?”

不料他会问这个,梵星怔了一下,随后笑着对他说:“我等到了他。”

沈俊伟莫名有些难过,心底好像缺了什么。

他沉默着,半响才抬起眸,看向她,认真地说:“恭喜你。”

梵星笑着回了句:“谢谢你。”

她转身离开。

病房外面,沈妈妈和沈梓霖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坐着。

沈妈妈已经停止哭泣,只是眼睛还有点泛红。

看到梵星出来,沈妈妈赶紧迎了上去。

“梵医生,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梵星轻声抚慰:“别担心,他的情绪已经基本平复下来。”

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沈妈妈轻吁一口气,但心中担忧依旧,她有点紧张地问:“我能进去看他么?”

“等一会再进去,给他点时间,让他自己缓缓。”

梵星阻止沈妈妈,刚刚跟他说了这么多,他想要一些时间,好好想想,消化一下。

沈妈妈点点头,她现在所以的希望都寄托在心理医生身上,只要能治好自己的儿子,他们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沈梓霖这时走上来,安慰了沈妈妈两句,让她放宽心,不必过度担心。

接着她又对梵星说:“梵小姐,谢谢,今天麻烦你了。”

梵星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客气了。”

这本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病人家属相信她,才把病人托付给她,她要对的起这份信任,自然得全力以赴,去治疗每一个患者。

跟沈妈妈说了些该注意的事,梵星又看了看被关上的病房门,这才转身离开。

她回到诊室时,蒋科刚接诊完一个病人。

等病人离开办公室,他把病人的病例放好,抬头看向梵星:“沈俊伟那里怎么样了?”

梵星去饮水机那里倒了一杯水喝,一口喝了半杯,深叹一口气:“情绪已经平稳了。”

蒋科点点头,声音温和:“那就好,辛苦你了。”

如果沈俊伟对他没有那么排斥,那刚才应该由他进去跟病人谈话的。

蒋科有些内疚,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提醒梵星:“对了,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早上回到办公室,梵星顺手把手机放桌面上,刚才事发突然,跑过去的时候,她并没有带上手机。

梵星拿着水杯走回自己的座位,翻出被资料压在下面的手机,划开屏幕,一个未接电话以及一条短信提醒,都来自温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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