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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苏穆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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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堂大殿,巍鸣端坐于万仞宝座上,冷面听着堂下一皇甫老臣滔滔不绝道:“……请巍鸣君顺应天意,迎娶鸾凤之女,阴阳调和,乾坤相依,方可兴家旺族,国泰民安。”

巍鸣将手上那本奏折随意地往桌上一抛,看向那咄咄逼人的老臣,目中掩不住的厌烦之意:“本君想,这才是你们今日上朝的唯一目的吧。”

群臣对视彼此,面面相觑。

还是那大臣双手持笏,冒死上前一步,朗声道:“臣斗胆,坊间有言,得鸾凤之女,方可成就帝王之势。如不顺势迎娶了依郡主,必定落人口实,如今,各世家虽有撤兵而出者,但我逍遥堂大局初定,根基未稳,需休养生息,滋养黎民。”

巍鸣哧的一笑,状甚不屑:“难道我皇甫巍鸣就要靠这一句谶语,才能坐稳这逍遥堂吗?”

“巍鸣君您一人身系逍遥堂乃至悠然河南北的安危,决不可任意妄为,否则,恐将铸成大错,殃及百姓。”

群臣齐声附和:“请巍鸣君顺应天意,迎娶鸾凤之女。”

巍鸣勃然大怒,扬袖一指堂下,怒声斥道:“你们是在威胁我么?本君我的婚事,我自由主张,不用你们挂心。”

“你不想娶荆南郡主,那你想娶谁?”

声音冷冷地从殿外传来,众人闻声看去,芳聘携几名侍女立在殿外,脸上毫无表情,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长郡主的威严。

巍鸣素来敬重这名胞姐,起身相迎,芳聘走近,先向他行了一礼,而后一顾身后自己的贴身侍女,示意她将手中的盒子呈上给巍鸣。

巍鸣接了盒子在手中,还未打开,奇道:“长姐,这是什么?”

芳聘一笑,那笑如流水在她面上稍纵即逝:“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巍鸣怀着好奇打开盒子,见其中是封信,一目十行扫过,及至到了落款才终于变色。他豁然抬头,紧盯着芳聘:“这是……”

芳聘颔首证实他的怀疑:“此乃有疏烟芜写给叶蘭的信函。”

巍鸣目中之色渐深,心头骇浪翻滚,手指无意识地捏紧,那封信也在他指间一点点变形。

芳聘仪态万方地转身,向堂下那些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大臣解释道:“此信中言,叶蘭乃有疏世家之女,自小安排在鸾倾城中抚养长大,皆为扮成桃花印之女,佯装无辜少年与小君相逢于微时,骗取小君信任,博得小君倾心,处心积虑,设计此弥天骗局,一心想利用小君,骗取联姻,夺得逍遥堂君妻之位,夺取逍遥堂权柄,以报当年异族之战,我祖父封地之辱。”

巍鸣闭眼,再睁开时,双目微微泛红,眼中水珠滚动,转头望向苏穆,悲愤道:“苏穆君,有疏世家下得好大一盘棋啊。”

苏穆脸色一变,正要解释,芳聘出声打断他:“请烟芜将军和叶蘭姑娘过堂一叙。”

很快侍卫便领着叶蘭和烟芜走入大殿,一进来,二人就觉出了这殿中异于寻常的气氛,堂上巍鸣面色悲恸,苏穆表情沉郁,芳聘的脸上则带着一层意味深长的笑。

“有疏尊主,请坐。”

烟芜拱手行礼,略有警戒之意:“不敢,敢问长郡主所为何事?”

芳聘浅笑:“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觉得这日天气不错,就想请您过来叙叙旧,顺便见见您这位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是吧,叶蘭姑娘?”

叶蘭脸色一白,第一反应却是抬头去看巍鸣,他失魂落魄地坐着,原本投在叶蘭身上的目光也在她回望的那一刻转开,望向其他方向。

烟芜强笑道:“此乃有疏家事,不劳长郡主费心。”

“家事?”芳聘冷笑,扬手打翻那个装信的箱盒,摔在烟芜足前,“这还是有疏家事么?你们好计谋,设计令妹接近巍鸣君,以色为诱,欲骗取逍遥堂君妻之位,为汝有疏世家图谋大计。”

烟芜垂目扫见滚落的那封书信,脸色灰败下来,却还不忘替叶蘭争取一线生机:“此事与叶蘭无关,她并不知情。”

叶蘭双唇轻颤,望向巍鸣,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无不无关,并不是你说了算,”芳聘冷下语气,命令侍卫,“有疏世家大逆不道,意图谋反,来人,将这二人给我拿下!”

巍鸣一惊,本能地站起了身:“长姐……”

芳聘根本不给他求情的机会,躬身先行了一礼,情真意切地请求:“巍鸣君,请以社稷为重,以法度为纲,秉公执法。”

巍鸣无法,被逼亲眼看着皇甫的侍卫将叶蘭烟芜二人拿下,就在这时苏穆上前一步,挡在了烟芜和那侍卫中间,高声道:“禀巍鸣君,此书信,是苏穆仿造有疏尊主笔记的伪作。”

叶蘭一怔,抬头看向苏穆,张了张嘴要说些什么,却在暗中被烟芜拦下,她不动声色地朝她摇了摇头。

苏穆走到堂下,向巍鸣行礼,朗声道:“禀巍鸣君,这一切都是苏穆所为。”

芳聘眼神转利,直刺他而去:“荆南苏穆,你又是为了什么要代人领罪?况且方才朝堂之上,此书内容本郡主已然公布,岂不是何人都可轻言,此书是他写了?”

苏穆低头恳切道:“长郡主说笑,苏穆负荆请罪。巍鸣君可着大臣验字。”

芳聘冷看他一眼:“好,来人,笔墨伺候。”

几名侍卫将摆放着笔墨的案几抬到苏穆面前,苏穆拿笔饱沾了浓墨,挥毫写下“有疏烟芜”四字。侍卫拿了纸呈给一旁的礼部尚书,尚书将信函与苏穆所写的内容仔细对比,回禀芳聘:“两笔记气韵笔法类同,十有八九出自同一人手。”

叶蘭抬头看向苏穆,眼中已隐隐见泪,巍鸣瞥见时,心内五味陈杂,暗中捏紧了拳头。

芳聘倒也不惊讶,冷笑了一声,道:“素闻荆南苏穆文武双全,芳聘今日倒是开眼了。不光能带兵如雷霆,这模仿笔记的功夫也是了得。”

苏穆低头避过她含藏锋芒的挖苦,苦笑:“长郡主不必替苏穆开脱。铁证在前,苏穆只得认罪伏法。苏穆此举深谋远虑,因苏穆觊觎皇甫权贵,一心想将家妹嫁予巍鸣君,方可以国舅身份加官进爵,然而,我发现巍鸣君对叶蘭姑娘情深意切,故而,当苏穆得知烟芜将军与叶蘭姑娘的关系时,便生此计,陷害有疏世家,另其无法联姻,为家妹谋取道路。”

巍鸣望向苏穆,脸上并无多余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芳聘岂会轻易相信,依旧冷淡地问:“既然如此,方才的形势,苏穆君口中的计策将成,为何又反悔招供?”

苏穆拱手再揖,伏法的姿态:“苏穆侧立大殿之外,耳闻巍鸣君与群臣争辩,心如磐石,不肯迎娶家妹,苏穆细想,依依自小孤苦,如若因荆南世家而嫁给一个根本不会爱她的男人,实在可怜。苏穆动了恻隐之心,恐泉下已故双亲责怪,因此,放下了联姻之念,前来澄清。况且,”他抬起头,望向高位之上的巍鸣,目光满含深意,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务必每字都落入他耳里,“苏穆以为,爱一个人,就该为其谋划,护其周全……爱之,信之……”

巍鸣意会他所指,心中微动,不由自主地掉头看向一侧的叶蘭,而她泫然欲泣,抬眸撞见他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怔。

苏穆掀袍在他面前干脆地跪下:“苏穆令小君错爱,辜负了巍鸣君的信任,愿受责罚。”

巍鸣略有动摇。芳聘怫然色变,高声道:“鸣儿,不要听信苏穆一派胡言!”

苏穆亦不再多争:“我,荆南苏穆,愿受责罚!”

巍鸣还是迟疑,芳聘恨其不争,起身道:“荆南苏穆无视法度,陷害忠良,打入地牢,军杖五十。”

苏穆面不改色,俯首再拜:“谢君上。”而后转身,阔步向外走去,直至他的背影终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时,芳聘这才回首,嘴角一勾,呈给堂下跪着的叶蘭一个锋利的冷笑。

“有疏叶蘭,我信守我的承诺,不会对你如何,但是你也要记得,好自为之。”

是夜有滂沱大雨,浇灌得逍遥城内外有如失去根基,亭台楼榭都在这暴雨中模糊了轮廓,叶蘭在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惊雷中辗转反侧,直到她的房门被人叩开,打开一看,站在门口的竟是满身湿透的清婉,雪似的容颜分附着淋漓的水珠,在叶蘭惊讶的注视下,她神情依旧冷清疏离,只简单告知她自己此行的目的:“巍鸣……小君在荷花池畔……”

她一惊,也不问她为何出现如何得知,随手撑起一把伞就冲进了雨中,事实上,她并没有在荷花池边找到巍鸣,却在杜若花丛之下寻到了一个烂醉的男人,抱着一坛酒又是哭又是笑,喃喃地说着只有他和叶蘭才懂的过去:“当日,我与蘭儿在那水边相识,我被无心的怪物追杀,是蘭儿出现,英姿飒爽的,扮成个男孩子……那一刻,鸣儿觉得是上天的安排,是鸣儿生命中最最闪光的一段,鸣儿将它视为珍宝……没想到,这一切,一切都是有意为之……蘭儿你当真好演技?骗得鸣儿好苦……”

叶蘭走到他身后,撑伞为他遮雨,他浑然不觉,仰头和着雨水灌下一口烈酒,放声大笑,却笑出了满脸的泪:“你也不怕我会伤心吗?蘭儿,在你眼中,我竟是个没心的人么?”

叶蘭心痛难当,强忍着才不让泪落下,柔声道:“找了这么多地方,原来你在这儿。”

巍鸣动作一滞,却也不回头,背对着叶蘭一口一口饮酒。

叶蘭按住他拿酒的那只手,感觉到他异于寻常的冰凉体温,心陡然一沉:“你若怪我,责骂我便是,何苦作践你自己的身子?”

巍鸣身体一僵,却也不回头。

谈及往事,叶蘭低下语气,伤感道:“当年,蘭儿与娘亲孤苦无依,并不知自己是有疏之女,遇到鸣儿的时候,二姐也是以师傅之名,留在蘭儿身边……”

“别说了,有疏姑娘,”巍鸣喃喃苦笑,“我累了,请回吧。”

叶蘭一怔,回味着他口中那四个字,更觉悲伤难抑,叹了口气,道:“可能是小君累了吧,我等明日再来……”

叶蘭怅然转身,走开没有几步,就听见背后巍鸣的声音,近乎喃喃自语一般道:“或许,你该去看看苏穆……”她回首,与他四目相触,目中寓意万千,幽光一闪而现,而他率先移开了视线。

她眼中蓄了许久的泪,这才轰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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