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心中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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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妇人家中离开之后再往里走,屋舍越加破就潮湿,大冬天的外面积雪堆了厚厚一层,屋没有院子,直接推门进去。

老旧的大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像是随时能倒下来一样,这也不知以前是谁家废弃的屋子,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木板支起来的简易木床,上面躺着一个老妇,面色蜡黄,身上盖着一层打了不少布丁的旧棉絮。

但那棉絮十分单薄,看着又冷又硬,哪里有丝毫保暖的作用。

这样冷的天气,烂了窗纸的窗户四面漏风,冷风不断灌入,床上的人瑟瑟发抖。

“娘。”男子见到妇人便扑了上去,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就这样跪在窗前落泪,画面任谁看了都不忍。

“我没有骗你们,我家中确实有病母,今日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男子攥着床上老妇的手,可对方却好像已经昏迷了一样,老树皮似的枯手瘦得嶙峋。

“你别担心,我们不送你去官府了。”慕浅实在是不忍,再次从身上拿出银子,“这些钱你先拿去请个大夫给你娘看看,抓点药吧,她这么大年纪了,又是这样冷的天气,我怕她熬不住。”

男人接过银钱道了谢,似乎欲言又止,慕浅也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再次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过几天等你娘病好了些,你可以去飘香阁报我的名字,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活计人,到时候你应该也不会这样难过了,只是以后万不可行如此行当了。”

“多谢恩人,恩人教训得是。”男人站起来,“可人也都是有羞耻心的,若是有别的路可走,谁愿意做这等偷鸡摸狗的事,这里这么多人,谁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呢。”

他如此一说,慕浅才想起这边像他这样情况的人不在少数,而是有一大片,她如今能帮得了他一个人,却没有办法帮这么多人。

可是要她坐视不理,看这些人在水深火热里挣扎至死,她又做不到。

男人出去请大夫了,洛景阳跟慕浅两人并肩而行,慢慢往回走。

这里跟西街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致,西街繁荣昌盛,今夜这样节日里人潮各自欢喜,都在祈福求姻,他们都是富贵满足之人,从来不曾有过半点窘迫,哪里如这里,深夜寒冬,死寂残败,阴沉沉的好像永远不会有阳光一样。

这里的人吃不饱穿不暖,比乞丐还不如,这样的环境下有谁还有心思记得今天的祈福节。

这几条街好像是天堑鸿沟一样,将两边远远隔开,那边欢喜热闹是真的京城皇都,这边死气沉沉又冷又寒是贫民窟。

两人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每走几步就会有一户人家传来低泣或者哀嚎声,这里这么多人,慕浅如今也是有心无力。

“我想把产业做得更大,到时候让更多的,这样的人进去帮工,然后他们都有活计可以做,不为生活温饱发愁。”从巷子里离开,慕浅许久之后才说出这句话。

她说得格外认真,一点没有虚浮的作假,莫名让人就想去相信。

“我相信你。”他知道慕浅有那个本事,“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也想为此出一份力。”

他们既然是夫妻,那很多事就该一起扛,不管是好的坏的,简单的困难的,他都想陪着他一起。

“嗯,我知道。”

没有再回西街,现在谁都没有了那个心思,两人乘马车回到昌王府,刚到门口就发现外面还停着一辆马车,慕浅仔细一看徽记,竟然是太尉府上的。

那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进了府门之后果然就见到了韩霜,她好像已经等了许久,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风氅,看起来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世子。”她白着一张柔弱的小脸上前,欲言又止的看着洛景阳,眼中好像万千情丝一样。

慕浅就当没有看到一样,也不生气也不恼怒,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之后就一转头往自己的房间去了,玲珑就在院子里接应。

“韩小姐在这里做什么?”洛景阳还站在廊下,韩霜在他对面,他说,“这么晚了韩小姐还是早点回去吧,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去。”

“我早便来了,在这里等了你一个时辰。”说着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今天在皇宫的时候没有机会说,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

话未尽,止于小女儿的娇羞,但是个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葱白纤长的指尖捏着香囊递到他面前,等着他接下,韩霜垂着眼睛似在害羞。

但是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他动作,只有一句话:“韩小姐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么晚还留在昌王府内恐惹人非议。”

“什么非议?”韩霜瞪起眼,眼中已有湿润泪意,“你我自小青梅竹马,难不成我还不能来瞧瞧你,前些日子你生病时我不也是经常来看你吗?”

“但今夜已经晚了。”对于韩霜的逼迫纠缠洛景阳有些不悦。

香囊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韩霜将东西收回,被驳了脸面的她也没有再待下去的意思,伤心万分的看了洛景阳一眼便离开了,走之前只留下一句话:“若是世子妃容不下我,那我走便罢了,定不会叫世子为难。”

好一个善解人意,人人看了怕都会在心底这样说,但是没有人看到她离开王府,上了马车之后眼底又是如何一番怨毒。

“小姐莫气,最近几日那慕浅定然又在挑拨离间,才让世子殿下如此冷淡,明日我们再来,让她瞧瞧谁才是真正配得上世子的人。”红俏开始为自己小姐打起,两人同仇敌忾。

“明日明日!每次都要等,我恨不得让她立马在我面前认清自己的位置求饶!她凭什么!”韩霜已经把方才洛景阳的冷淡全部归咎给了慕浅,此刻心里只想好好扳回这一局。

“小姐您忘了,现在洛大小姐是站在咱们这边的,王妃不管事,到时候咱们再拉拢林侧妃,那她慕浅还能在那个位置上座多久?”红俏又开始献计。

“可是……可是世子殿下向来与林侧妃不合,这样做多半让世子不悦。”这些事情韩霜自然清清楚楚,她也有自己的顾虑。

“这怕什么,咱们只是悄悄的借着林侧妃的手把她拉下马,事后再甩掉就是了,她还能扒着我们不成?”红俏机灵一笑,“再说殿下是不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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