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67我很喜欢棉花，一朵一朵，还在枝上的那种。每年冬天都会买一捧插在花瓶里，看着就觉得暖融融的。
-
季恺未瞬间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她没有马上起身或是开灯，而是慢慢转向了杨一诺，发现杨一诺离她很远，都快贴床边了，就向她挪了挪。
“一诺……一诺？”季恺未轻轻地叫了她两声，发现杨一诺并没有反应，想必是又做噩梦了。
季恺未微微支起身子，用力撑一撑，又尽可能动静小地想探头往前看看杨一诺现在怎么样。
但季恺未的长发很不听话，要么就是挡住自己的视线，要么晃晃悠悠地要遮住杨一诺的脸。
“啧，是不是该换个发型了？”季恺未把自己的头发用手往后梳，又简单用手挽了一个结，这才勉强凑上前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季恺未也没看到什么别的，只有杨一诺额头沁出的汗水和紧锁的眉头。也是不意外，和上次的样子如出一辙，季恺未的不知所措也和上次一模一样。
虽然已经遇到过一次杨一诺做噩梦的情况，但上次的她看似全程陪伴却又什么都没做，实际上是杨一诺自己慢慢在梦里安静下来的。这次也一样，季恺未人睡了下来，却不知道要做什么。
恍惚间她好像听到杨一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伴随着她的颤栗，连带着呼吸都颤抖了起来。
季恺未听着觉得不对，就在这一瞬间季恺未觉得自己要叫醒她。不论她在梦中正在经历什么，但她此刻应该很想从梦中醒来。
季恺未轻轻地把自己手搭在了杨一诺的肩膀上，抚过她薄薄的睡衣下能触及形状的肩胛骨，好像能隔着骨肉触摸到愈发沉重的互相，以及呼吸声中的疲惫和绝望。
然而还没等季恺未叫醒杨一诺，她就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中抽气挣扎着惊醒了。
和那次在家一样，杨一诺也是很突然地在梦中被甩进了现实，整个人的肌肉反射让她下意识地蜷缩或是想坐起。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气，无规律的心跳，这些都是她又恐惧又熟悉的东西。
但她没有如预想中的猛然坐起或是蜷缩成一团把自己包围起来，而是整个人被一个力道向后一拽，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一诺！一诺…一诺，我在，我在这……别怕，别怕……”
季恺未没有想到杨一诺会醒来，但她在杨一诺倒抽一口气时下意识的直接扳着她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带，然后手臂从前面绕过，紧紧抱住她。
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并非神清气爽眼疾手快的状态，但她就是觉得在杨一诺与恐惧拉扯的弦绷断时她应该这样做。没有原因，没有逻辑，一切都是自然的反应。
此时的季恺未不是在保护朋友，而是在拯救爱人。
杨一诺的听力也逐渐恢复，神智也从刚刚的地狱回到人间。她听到了季恺未的声音，感受到了她的温度和力量，这与她日日夜夜个被噩梦惊醒的黑夜都不同的地方。
有陪伴，有保护，有给她容身之所。
她好像又有依靠了。
杨一诺在季恺未的安慰下心跳逐渐平静，她拍了怕季恺未，箍着她的胳膊也放开了。杨一诺没有睁眼，她只是凭着感觉，循着味道，翻了个身，面朝着季恺未。
没有睁眼是因为她知道眼里都是泪水，一睁眼就会滑落。而不想睁眼是因为她知道身边的人就是季恺未，她可以信任依赖的那个人。
杨一诺收了收自己的腿，把自己缩进了季恺未的怀里，靠着她的胳膊嘤咛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这次轮到季恺未心跳加速了，现在也没人看得到她，不然必定要惊讶于季恺未的脸竟然也会有这么红的时候？
虽然季恺未一向行得端坐得正，但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完全就是个不动心的君子。然而她就算再怎么心动，也不会允许自己做出任何趁人之危的事。
犹豫再三，季恺未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揽住杨一诺，让她能够安心呆在自己的臂膀里。
虽然这双臂膀还无法为她遮风挡雨甚至排忧解难，但至少能护她安睡一场。
早晨起来之后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晚上的事，在酒店吃了早餐就直接打车直奔海洋馆，毕竟八月的上海阳光毒辣，她们是一秒都不想在外面多呆。
她们去得早，又是工作日，海洋馆里人不算太多，她们像逛街一样悠闲地走走停停。
季恺未看来是真的很喜欢海洋生物，她会在每个介绍展板前停留很久，对着上面的解释找每一种鱼在哪里。而相比杨一诺就更像是来参观的，她一般是先看鱼，看到觉得好看的新奇的再去找介绍板。
所以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季恺未盯着介绍，杨一诺盯着鱼缸，两个人都看完了之后杨一诺会指着其中某一条鱼问季恺未这是什么鱼，季恺未就凭着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给杨一诺当起了语音导游，介绍着鱼的名字习性各种特点之类的。
旁边路过的路人听到她们之间的讲话内容都会很诧异但又钦佩地看着季恺未，还有人和身边的朋友说着悄悄话：“那个女生就是学这个的吧，你看她说得头头是道！”
这句话被杨一诺听到后心里止不住的笑，但又要摆出一副很骄傲“对没错她就是什么都懂”的表情来面对身边的人。
两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水母区，这里的墙上都是水母生活的水幕墙，配合着四周的灯光，有一种妖异又柔和的眉。
季恺未在看完介绍后拉着认真看水母的杨一诺站到前面：“来，随便摆动作，撩头发抬头低头转头看水母都行，我给你拍几张照片。”
虽然杨一诺不太喜欢拍照，但她好像并不抗拒出现在季恺未的镜头下，于是非常配合地摆起了各种姿势。
“让我看看~”拍完后杨一诺凑到季恺未身边去看照片。虽然杨一诺没有练过舞蹈，但她继承了妈妈的优良基因，身姿是非常匀称好看的。再加上她有足够的舞台经验，面对镜头也足够自然，天时地利人和，拍出来的照片光影线条和人都十分完美。
“你拍得也太好了吧！”杨一诺一脸崇拜的看着季恺未。
季恺未有些不好意思，扭开了脸：“是你好看。”
从水母区出来又陆陆续续逛了几个区域，眼看着身边的人多了起来，她们也踏上了自动传动带，进入了玻璃隧道。
脚下是匀速自动往前的传送带，身边乃至头顶都是自由穿梭的鱼群。杨一诺是第一次来海洋馆，她看起来有些激动，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身就像被海洋环绕，各种各样的鱼游过，甚至鲨鱼都能近身路过你。忽然被水包围的两个人都仿佛沉入了这片蓝色的海域，身边嘈杂的声音也变成了海底的水声，她们都在专心地享受着海洋的安慰。
“你看，鱼这样从头顶游过像不像是它飞了过去？”杨一诺顺着季恺未的目光抬头，看到了一条鱼从她的正上方游过。
“嗯，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确实有鲲鹏之感了。”
杨一诺没有觉得此刻季恺未背到这些句子有什么不对，她甚至还能顺着季恺未的再往下背一背。
“让我想到了一部电影。”季恺未忽然又开口了。
“《大鱼海棠》吗？”
“嗯。”
“里面有一句台词我还记得‘有的鱼是永远都关不住的，因为他们属于天空。’”
“你喜欢这部电影吗？”
“喜欢。”
“我也喜欢。”
季恺未说完，杨一诺就没有再接话，两个人的目光又游离开，没有再在顶上相聚。
《大鱼海棠》里面还有一句台词，季恺未记得很清楚：“在世上我最怕的，就是让我爱的人受苦。”
她不觉得自己会无缘无故想起这句话，特别是她看向杨一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