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18治胃病的时候喝过中药，那时候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苦的东西了。后来才知道，有更多东西比中药还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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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杉不知道刘长安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给他发的这些消息，但当他看到时只觉得自己被人打了一闷棍，震惊带着一点眩晕，没有锐器划破伤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是无言形容持续蔓延的钝痛。
“我喜欢你。”
“就是你想的那种喜欢，那种你会觉得恶心的喜欢。”
“你对我太好了，是我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好，但我可能误会了你的善意。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怕你讨厌我，怕乐队不要我，每天都过得很，很挣扎。”
“我不想再这么每天悬着心了，这样我们能有个了断。”
“我喜欢你。”
“你讨厌我吧。”
杨一诺看完后把手机还给了何杉，两人久久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走到了排练室。
排练室已经被周先茗和钱博文收拾好了，听到开门声二人都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见到来人是杨一诺和何杉，又缓缓地坐下。
等杨一诺和何杉也陆续落座，两个人的沉默就变成了四个人的。
也许是排练室平时过于热闹，一下子安静下来让人不适应；也可能是墙壁上粘满的吸音棉和厚窗帘阻隔了外界的声音；或者是，少了刘长安。总之这个房间安静的诡异，空气中都带着寂凉的味道。
最终还是杨一诺先打破了这个局面，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然后拿出了刚刚开会带的本子，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口道：“我们先简单讲一下开会的事，然后再讨论看看眼前这个问题。”
何杉和杨一诺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白了和乐队有关的所有事宜，大家也用最快的速度接受并指派了钱博文作为乐队排练室钥匙的保管者。当然，虽然有官方开锁人，但没过两天，这钥匙还是会人手一把的。
接着就是刘长安的问题。
乐队的大家多少都对刘长安的情况有一些了解，通过平时的交流或者是自己的猜测。但像这样坐下来严肃的探讨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
杨一诺没有提到任何关于他的隐私，只是大家通过这么久的相处，大概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比如，他可能曾经遭受过校园霸凌，或者，他很依赖何杉。
当大家越来越明确他的情况后，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了。他们不知道除了陪伴还能为他做些什么，而现在甚至连陪伴都做不到。从来没有如此无助、且无力过。
但不论如何，大家的态度都很明确，现在的meteor，只有五个人在一起才能被称之为meteor，换主唱或是让何杉杨一诺顶上，都不是完整的meteor乐队。
讨论来讨论去，最终又回归了沉默。刘长安心里有心结，如果不解开，很难让他回来。
虽然解铃还须系铃人，但很明显这个系铃人此时此刻不适合立刻出现在刘长安身边。也怕他觉得是大家在为自己勉强，这样只会给他徒增压力。
正当大家愁眉不展时，杨一诺又收到了刘长安的消息。
“一诺姐，我给乐队找了一个新的主唱，是我的直系学妹。我听了一下她唱的还可以，你们考虑一下吧。”
点出对话框，好友申请栏里明晃晃的一个红点。好友申请：张凌晗。
大家一时愣怔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杨一诺的好友申请是接受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如果接受了岂不是就意味着他们抛弃了刘长安？拒绝的话又驳了刘长安的面子，也让人家女生尴尬，进退两难。
此时很久没有说话的何杉突然开口：“不然接受吧，长安这么急着找主唱可能就是怕我们觉得不能抛弃他，然后乐队就不找主唱陷入停滞。”
于是在一番仔细考虑之后决定顺水推舟先承了刘长安的意，其他的以后再说。
很快杨一诺就把这个大一的新生拉进了微信群，并告诉了她排练室的位置，让她现在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
果不其然，没一会，乐队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一开门，是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女生，头发齐肩稍稍有些内扣，额前有刘海，大大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看起来是一个乖相的女生。
钱博文侧身把她让进来，她也不怕生，进来后就放下了书包，和大家挨个打了招呼。钱博文给她让了个椅子后，她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张凌晗，是日语系的新生，是刘长安学长推荐我来的。我还没入校的时候刷论坛经常能看到有人在讨论乐队，还有好多演出视频，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哦昨天新生汇演我也看了！现场真的很燃很帅气！”
何杉揉了揉皱起来的眉头，很明显这个学妹的话语输出过于密集了，让何杉有些招架不来。并且大家其实还没有从刘长安的离开这个气氛中完全脱离出来，忽然来了一个人意思要替代刘长安然后说了这么一通话，总让人有些懵。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杨一诺看了看身边几个人的脸色后出声制止了张凌晗继续彩虹输出，然后问道：“那个，我能问一下吗，长安是怎么和你说的？”
“哦，他说他不想再在乐队唱歌了，问我要不要来。”张凌晗好像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这么一答何杉脸色更差了，也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立刻起身去角落里拿水来躲避目光，实际上拧开了盖子喝了一口后对着墙发了半天呆。
杨一诺也觉得有些不妥，但毕竟人家也是实话实说，不能怪人家。见何杉去拿水喝，便让他也递给自己一瓶。何杉习惯性的把瓶盖拧开后递给了杨一诺，而杨一诺接过水后直接递给了张凌晗。
“既然长安已经认可你唱歌了我们也不再多做考核了。但是啊是这样的，因为你才来嘛，乐队合作是一个需要默契的东西，我们每天下午下课之后会在这里排练，你有空就来一起练就行。”杨一诺作为这个乐队隐形的队长，下意识地开始安排：“然后等练得差不多了，会安排你上台表演的，好吧？”
“好的好的。”张琳晗也是很配合的样子。
“哦对了，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杨一诺忽然意识到她还不认识乐队的这几位：“这是周周，周先茗，我们的贝斯手；这是钱博文，我们一般叫他文总，是鼓手；那个是吉他手，何杉。我是杨一诺，弹键盘的。”
张凌晗随着自己指的人一个个看过去，杨一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张凌晗的目光盯着何杉格外久，就算何杉只有一个背影。
“啊对了，你的朋友们平时都怎么称呼你？或者说你希望我们怎么叫你？”杨一诺试图转移张凌晗的注意力。
“嗯……我朋友一般叫我晗晗。”
“好，晗晗。然后平时排练室的钥匙在文总手里，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找我就行。”杨一诺又讲了一些简单的情况，面前这个女生她还不熟悉，就先和她讲了基本的一些事宜。
一切都介绍完了，另外三个人依旧是脸上强装的镇定与和善，实际上内心波涛汹涌未曾停下过。杨一诺在内心叹了口气，正想办法要怎么缓解一下这样的氛围，身边的何杉忽然转身说话了。
“那个…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们还要再整理一下排练室，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回去……”
张凌晗半分犹豫都没有：“我没事！我很空的！”
这次轮到杨一诺在揉眉心了，不仅揉眉心她还想揉揉太阳穴，缓解一下这几个小时以来不断高涨的血压。
何杉也没想到张凌晗并没有听懂自己话里的意思，和钱博文面面相觑了那么一秒。周先茗忽然站了起来，开始整理摆乱的椅子。何杉也立刻反应过来：“啊…行，那一起整理吧。”
排练室里稀里糊涂地就来了一次大扫除。
这次卫生打扫得真是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搞卫生，但都在异常积极干活。杨一诺和周先茗核对曲谱恨不得把所有谱子从文件夹里抽出来打乱再整理一遍，何杉和钱博文都开始踩桌子擦天窗了。
一通忙活下来每个人都累得不行，但张凌晗依旧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眼看着时间马上要到晚饭，再不想个办法，今天就没有时间再讨论刘长安的事了。
杨一诺忽然抬头，朝何杉眨了眨眼，像是忽然想到一些什么似的说道：“我们是不是要去趟阿季的办公室，跟她说一下乐队的情况啊？”
何杉立刻配合，推了一下眼镜，神情严肃地着点头：“对，是得去一下。文总，你去后勤部和保卫科登记一下钥匙，周周要不你跟他一块儿？”
虽然钱博文不一定明白是不是真的要去登记钥匙，但周先茗肯定明白，所以她马上接话道：“好，我和文总一块儿去。”
此时杨一诺再次温柔地对张凌晗劝说道：“晗晗你要不要先回宿舍，一会要来不及吃饭了。”
“没关系！我不饿！”果然不负众望，她又没有理解杨一诺的意思。
杨一诺压着性子，心想退一步海阔天空，继续劝着：“那你不然和文总他们一起去登记钥匙？”
“我可以和学姐你们一起去办公室吗？我想多学习一些乐队的内容！”
这是任谁都想不到的。
何杉忽然向迈了一步，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我们要去的是学生会主席季恺未，季主席的办公室，你确定要一起去吗？”
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张凌晗忽然被吓到，也许是学生会主席这个名号对她来说过于遥远并且陌生，她犹犹豫豫半天终于妥协了：“啊…那，那算了，我还是先回宿舍吧…我可以回去练练歌什么的……”
何杉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靠门的钱博文顺手打开了门。在所有人的目送和微笑摆手下，这个活泼积极的小姑娘总算是走了。
关门的一霎那四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了椅子上，可能是打扫卫生实在是太累了。不知道瘫了多久，周先茗踢了踢钱博文的椅子腿，说了句：“我饿了……”
大家闻声准备起来一起出去吃饭。本想打开手机看时间的何杉动作僵停了几秒，忽然发出了一个疑问：“刚刚那个张…凌晗？有没有来加你们好友？”
周先茗和钱博文都打开手机瞧了一眼，没有。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了何杉。
“卧槽…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