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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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妈妈第一次带我去舞台的后台,感觉所有路过的人都会和她打个招呼聊上几句。我站在侧幕后面偷看舞台的时候,旁边一个候场的阿姨给我拍了张照,她们都说这个背影特别像我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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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的日历翻得飞快,鼓点一声一声敲着就敲到了校庆当天。

这大概是y城大学一年里最重要的庆典活动,荷花池里多了好多锦鲤,绿茵场旁插满彩旗,要不是实际情况不允许感觉学校老师恨不得重新粉刷一遍教学楼。

一整个白天季恺未忙得脚不点地,午餐都是被郭淮森以行程表时间有错为名义骗到办公室吃的。当然季恺未急匆匆赶到办公室发现自己被骗了的时候还是对郭淮森一点没手下留情,请他吃了一个笑得无奈的栗子。

很快就到了天边只有晚霞的时候,同学们成群结队从宿舍食堂学校各处涌向校广场搭建起的大舞台。今年的周年校庆尤为隆重,学校希望能够让全校学生都有充实的体验感,所以把往年在学校大礼堂进行的晚会搬到了露天的广场,这样能够容纳更多师生一同观看。

此时的舞台已经进入了最后的设备调试阶段,乐队的大型乐器也都固定在了移动板上,这样上下台就会方便许多,上台后直接锁定滚轮就能开始表演。何杉和周先茗还在调音台旁边试音校准,刘长安跑到了舞台的led板后面没人的地方开嗓。

杨一诺和钱博文的乐器已经被托运上了台,无所事事的两个人到处闲逛,忽然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搬着几箱水走过,杨一诺拍了拍身边的钱博文,轻声问道:“文总,你看这几个像不像篮球队的?”

钱博文一抬头:“自信一点,把像字去了,就是。”

“估计体育部的都被安排来搬东西了,我们回休息区吧。”杨一诺下意识觉得程喻光也在其中,而自己并不想见到这个人,拉着钱博文就走了。

学校在广场后面给参加表演的学生用大帐篷搭了一个简易的休息区供表演的同学休息候场,还用帘子分割出了几个小间,可以用作临时换衣服或者补妆。两人刚回到休息区就看到季恺未低头刷着手机靠在一张空桌旁,桌上还放着一大袋麦当劳。

“班长?你怎么在这?”杨一诺语气带着惊喜,照道理这个点季恺未应该在核对最后一遍节目顺序,或者在和主持人确认到场的校领导和荣誉校友的名字,总之就是很忙碌绝不可能出现在休息区。

“晚上彩排晚了,估计你们没吃饭,给你们买了点。前面人还没来齐,不会这么准时开始,记得吃点东西再上台。”季恺未推了推桌上的麦当劳,又指着门口堆起来好几箱矿泉水,“知道你们要唱歌就没买饮料,刚让他们把水搬来了,随便拿。”说罢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要再去看看嘉宾来多少了,先走了。”

“哎,你吃晚饭了吗了?”杨一诺连忙叫住她。

“吃过了,走啦。”

看着季恺未出门的背影,杨一诺嘴里念念叨叨:“肯定没吃,这人。”

一走神的功夫休息区的帘子又被撩开,何杉和周先茗走了进来,看他们一身轻松的样子估计吉他和贝斯已经连好线放在台边的琴架上了。只不过两人进门的时候都是耳朵先进来,眼神留在外面回不来的模样,不知道被什么吸引上了目光,卡在门口看热闹。

“哎哎哎,看什么呢,带两瓶水过来吃晚饭了。”钱博文一门心思分配着桌上的麦当劳。

“哇,哪儿来的麦当劳?”回过神来的周先茗拿着两瓶水过来放在桌上。

“部长买的吧。”何杉拧开两瓶水递给两个女生,自己又拧开一瓶灌了几口。

“对,赶紧吃一点吧,她说一时半会儿这还开始不了呢。”钱博文拎着一根薯条扔进自己嘴里,环视了一周后问道:“长安呢?叫他来吃点东西。”

何杉接话道:“他唱歌前一向不吃东西,说怕糊嗓子,我一会拿瓶水给他。”

“行,那先给他留着点,万一等会饿呢。”

“要不要给部长留一份?”何杉突然提起。

“不了吧,到晚上也凉了,她胃不好。而且她结束之后应该会和学生会的一起行动。”杨一诺想了想:“我一会给她拿个苹果啥的吧。”

而刚走出休息区没多远的季恺未碰上了搬着一箱水的程喻光,看他的方向是正想往休息区走。季恺未走过去拦住了他,“同学,这箱水送哪里?”

“啊,送休息区的。”程喻光被突然出现的季恺未和问题吓了一跳。

“我刚从休息区出来,那里水够了,音控台那里还没有,你跟我来。”季恺未抖了抖手里的一叠流程表和名单,径直走向音控台。程喻光看着季恺未的工作证,无奈地拿膝盖托了一下抱着的这箱水,只能掉头跟着季恺未走。

把开嗓的刘长安找回来没一会就通知乐队候场了,虽然是露天表演,但还是在台侧放了遮挡的侧幕板,用于给上场演员藏身。刘长安扒拉着侧幕板从缝里向观众席偷瞄,忽然在离台侧不远处的音响后面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程喻光。

忽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脑袋里马上出现了一会他会冲上舞台向颜一诺下跪献花然后让她尴尬紧张但又不敢动也下不来台的情形…虽然人家看起来手边除了那个大音响啥也没有。趁着另外三个人在聊天没注意,刘长安转身趴到何杉的肩膀上和他讲起了悄悄话。

何杉皱着眉头听完,虽然他不太相信程喻光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但这人站在那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存在。他低着头想了想,走到了杨一诺身边,把自己的眼镜摘下来递给了她。

“我等会要背吉他背带,怕把眼镜刮了,你帮我保管一下,等我背完琴再给我。”说罢很强行地把眼镜塞进了杨一诺的手里。

虽然何杉以前背琴从来不取眼镜,但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杨一诺明显没反应过来,只当是像以前文总要自己搬鼓让她帮忙把鼓棒捎带上台一样,就也接下了。手拿着眼镜总是怕把自己指纹蹭上去,正巧催场同学提醒可以上台了,杨一诺顺手就把眼镜塞进了自己的衬衣口袋。

自己在键盘前铺开琴谱,确保琴连上调音台的线,又调整一下升降试一下乐器音。这一套流程弄下来杨一诺早就忘了自己衬衣口袋上还挂着一副眼镜。

何杉眼前一片模糊地等了好久,虽然不是高度近视但没有眼镜琴谱也看不清啊。他在原地站了半天,凭熟悉度试了一下吉他。久久没见杨一诺来把眼镜给他,趁着其他同伴都在调乐器,自己背着琴走了过去。

键盘前何杉假装翻找琴谱,轻声提醒了一句,“我的眼镜。”

奈何周遭此起彼伏的声音,还有台下热切的讨论声,再加上杨一诺心里只有键盘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回答何杉的只有一个充满疑惑的“啊?”

何杉到处看了看,看到有个眼镜腿形状的东西搭在她的衬衣口袋上,于是无奈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自己伸手取下了口袋上的眼镜,带上之后朝她眨了眨眼。杨一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忘了把眼镜给他,偷偷吐了吐舌头表示尴尬。

虽然舞台还是准备状态,灯光昏暗,但等待开场的围观观众已经足够多了。何杉走到键盘旁边取下眼镜带的这一幕被不少同学都看到了。

在刘长安还没被招进乐队的时候,杨一诺和何杉合唱过几首歌,那时就被大家调侃道是绝美和声。所以也不乏八卦之人揣测过这两位的关系,毕竟嗑cp乃人之常情。

而这样的互动,在台下观众眼里,简直就是乐队小情侣在台上默契秀恩爱,男生在所有人面前宣誓主权一样。不少人在下面纷纷起哄,连嘉宾席的老师们也露出了“啊这就是青春吗”的笑容。

当然,离侧台很近的程喻光,看得尤为清楚。

台上的乐器音逐渐消失,刘长安回头和所有人都确认了一下是否已经完成调试,向音控台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在灯光全暗后,只有键盘垫着刘长安的声音,充满青春和活力。

【飛翔いたら戻らないと言って】

【目指したのは蒼い蒼いあの空】

“大家好!我们是——”

“meteor!”

伴随着鼓点一起,舞台灯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全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观众席都举起开场前发的荧光棒,或者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在下面挥着,虽然挥得群魔乱舞但热烈的气氛是切实地传达到了舞台上。

刘长安从麦架上拿下话筒,满舞台地跑到处互动。心里藏着小心思的他特地挑了一个间奏时间跑到了程喻光在的位置向下挥手,即使面前有一个大灯照着。强光之下舞台以外的情况是一点都看不清的,但他依旧坚持挥了半天手。

在下一句词开始前刘长安走到了键盘旁边,紧接着正好是两句相对舒缓的词。乐队安排了键盘solo,刘长安顺势把胳膊搭在杨一诺肩上给她来了一个深情注视。至于为什么是注视,主要是因为杨一诺那时候根本没功夫抬头和他对视。

开场曲无比成功,结尾曲也非常顺利。虽然之前乐队的新主唱已经有不少人在偷偷关注,但刘长安这次可以说是一战成名。后来据季恺未说,好多人都在打听这个主唱男生是谁,连来参加校庆的校友们都想认识认识这个活泼的小伙子。

在主持人的最后一句主持词结束后,这个晚会总算是落幕了。刘长安在休息区狼吞虎咽补充体力。另外四位都去收拾自己的乐器,放在小拖车上搬回地下室。身边陆陆续续有人搬着器材和桌椅走过,看着面熟,听着好像在聊什么。

“哎?程呢?”

“说是先回去了,不舒服。”

“什么不舒服,心里不舒服吧。”

“谁知道呢,要我说啊,这事儿他自己就不地道。”

“就是,我也没想到他胆儿这么大……”

十分钟后乐队五人在校门口碰了头,刘长安笑得不怀好意凑到杨一诺旁边说:“一诺姐,你猜我刚刚在后台听到有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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