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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第十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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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中。

自灵初想要更多地了解陆昭之后,她便打发碧月与墨月四处搜罗陆昭的情报,从生辰八字到喜好禁忌,面面俱到,无一不有。

“四岁学诗文,八岁作赋论,十一岁拜平阳真人为师,习清云剑法……”

灵初倚坐在美人榻上,兴致勃勃地翻阅着小本子。

“生辰是……大年初一?那岂不是正逢国宴。”灵初从案上摸来一本黄历,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还有十四日,该送他什么生辰礼好呢?国宴的话,他应当会来吧。”

一旁守着的碧月与墨月相视两眼,默默地转了个身,说起悄悄话。

碧月:“你说公主为何要收集陆中书的情报呢?”

墨月目露不忍:“上次公主如此专注收集情报的时候,还是想要捉弄谢公子呢。我想,也许是陆中书哪里招惹了公主?”

碧月一惊:“是这样,那公主说的生辰礼……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墨月作同情状:“不知道这回是聒噪的蝉虫,骂人的鹦鹉还是酷似黄金的沙子?对了……陆中书真可怜,那件事还是别告诉公主了吧?”

碧月点点头:“这倒是,若公主知道那件事,指不定陆中书有多惨呢。”

灵初终于发觉她们二人形迹可疑,挑眉发问:“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也说给我听听?”

碧月墨月惊得颤了颤,二人缓缓地转过身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皆是瞧出对方眼中的不忍。于是目露出为难的、欲言又止的神色,抿唇瞧着灵初。

灵初:“……”

瞧瞧这熟悉的神情,瞧瞧这抿唇的弧度,简直同墨月在灵隐寺向她递送虚假消息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行了,我不关心,别同我说。”灵初眯了眯浅潋的眼眸,飞快哼了哼道:“我可不会再好奇了,免得招来霉运。”

碧月墨月松下一口气来。

灵初又从书龛中抽出一卷细长的画卷来,缓缓展开,才发觉是墨月她们寻来的陆昭的画像。

画中的陆昭玄衣锦带,容色清雅,任凭谁看了也得叹一句姿容出尘,皎如玉树临风前。只是那般神情,却冷得像寒山上经久不化的霜雪,拒人于千里之外。

灵初敛眉,疑惑道:“这是哪位画师画的?怎么这般不像。”

闻言碧月与墨月凑上前来,碧月却道:“婢子倒觉得画中的陆中书画得入木三分,尤其是那眉眼的冷傲,再不能更生动了。”

冷傲?灵初垂眸注视着画卷上那清冷的人,心中出神,原来世人眼中的陆昭就是这个模样的吗?可在她眼中,陆昭却常常对她笑,垂眸一笑,温和低笑,淡淡轻笑……

心中一动,灵初走到案旁铺纸提笔,她要将自己心中的陆昭画出来。

……

年关将近,雪色也渐渐消了下来。皇宫之中早有宫人在晨时修枝裁树,仔细系上红色的灯笼,曲廊回栏,朱瓦嫣红,更显热闹。

静安郡主随家中母亲进宫拜见皇后时,寻了个空就往灵初的长乐宫溜去。

还未曾到,静安郡主就远远瞧见灵初坐在花廊中,手上展了幅长卷,露出古怪的笑容。她心中一动,悄悄从树从中溜到灵初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灵初!在做什么呢?”

灵初被她惊得一颤,下意识地收紧了手中的画卷,回过首来:“静、静安?”

静安郡主敏锐地盯着灵初有些失措的神色,追问:“……你方才在做什么?”

灵初露齿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画卷掩好,道:“在描丹青。”

果然,一说到丹青这种雅事,就见静安失去了兴趣,一把从回廊上跃进来,在灵初身旁坐下。

灵初问她:“多日不见,你近来可好?”

“别说了。”静安神色一顿,诉苦道:“快正月了,家中亲戚走动得愈发勤快,我娘那是日日拘着我学习礼仪!怎一个惨字了得。”

灵初会心一笑,静安和自己做了多年的“酒肉朋友”,她的性情灵初是再了解不过。静安无拘无束风风火火,让她闷在家中同那些娴淑端庄的夫人们打交道,可不得闷坏了她。

说到正月,灵初又想起一事来,连忙问静安:“你可识得长安城中有哪位擅长做烟火的师傅,替我引荐一二?”

“烟火师傅?秦墨倒是认识一位。”静安答道,秦墨是她父亲给她寻的贴身侍卫。“可你寻烟火师傅做些什么?”

灵初明眸一垂,目光躲闪。

静安倒吸一口凉气,叹:“灵初,你该不会……想炸了皇宫吧!”

灵初:“……给你留下这种印象的我真是抱歉。”

没过两日,静安就将烟火师傅引荐给了灵初。然而又过了两日,宫中却突然传起一些令人心慌的流言蜚语来。

几位小宫娥聚首在梅花树下,低声耳语。

“听说了么?”

“听说了听说了!最近半夜,长乐宫的南面最近总是传来奇怪的声音,似是女子在呜呜咽咽,又似是瑟瑟的风声。”

“当真?怎么这般渗人,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慎言!青天白日的,快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可是,这是皇宫啊!”

小宫娥欲言又止,惹得其它几位面面相觑。是啊,宫深似海,忌讳的事情多了去。别看它巍峨迤逦,金装玉裹,自古以来不知埋葬过多少冤魂呢……

“……我看,我们还是托采办的姑姑去外头买个护身符罢?”

“我也要!”

“还有我!”

云和殿中,明镜高悬。

萧景凌端坐于龙案旁,听一旁立着的陆昭禀报。

“臣已经审过了那些刺客,他们将罪证招了个七八。只是有一事臣尚且存疑……”陆昭执着卷案文,神色微敛道:“那些人从大西流落而来,听闻近日大西守关的将士似乎乱了几分,也不知是何缘故。”

谈及大西,萧景凌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大西的老皇帝年近六十,迟迟不肯立太子,而那原本掌管铁骑的湛王自十余年前便失了音讯。他们朝中明争暗斗……”萧景凌眉心一皱,道:“多派人去查查,朕担忧他们会像十年前那样卷土重来。”

陆昭静静听着,应了声是,才将案文收起。

谈妥了政事,他又随口道:“臣今早上朝经过南殿门时,却是听到一件怪事,陛下可知?”

萧景凌长眉一挑:“什么事能让你觉得奇怪?”

陆昭面不改色地继续:“宫人们都在传,近日夜里长乐宫传出古怪的声音,怕是在闹鬼。”

“闹鬼”萧景凌沉吟一声,等等,哪里闹鬼?长乐宫……那不是灵初住的地方吗?

大渊的皇宫坐拥百顷,共十五余座大宫殿,巍峨壮丽。萧景凌疼爱灵初,便给她单独划了座长乐宫,让她不必住在后宫里,可以随意地出入宫门。

想到此处,萧景凌笑了笑:“怕闹得是个捣蛋鬼。”

陆昭但笑不语。

萧景凌心中一动,突然打量了陆昭两眼。

自从上次灵初在殿中拒了婚事后,自己便暂且将这事给搁置了下来……不过近日里,陆昭似乎与灵初的来往多了些?

心中有愧,萧景凌突然同陆昭沉声道:“鬼神之事扰乱人心,事关重大……待朕亲自去查看一二,幕远可要随朕前往?”

陆昭顿了顿,然后便从容不迫地行了一礼:“能为陛下排忧解难,是臣之幸。”

……

宫人们在前头引路,萧景凌与陆昭便往长乐宫的方向去。

到了近处,只见廊檐曲折,雕栏翠湖依渭着宫殿而建,冬日里雾气绯绯,盘旋在长乐宫的上方。

再近一些,却突然传来几声砰砰砰的响声,长乐宫上头的雾气蓦然间重了几分,冷冽的空气中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

萧景凌惊得一仰,皇宫……炸了?

喧闹声由远及近,一群桃红色宫装的小宫娥们慌乱地从回廊处奔过来,场面浩浩荡荡,宛若逃难一般。

“护驾!快护驾!”江公公急得扯着嗓子喊。

从长乐宫中奔出来的时候,是灵初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她脸颊覆着灰兮兮的污痕,提着裙子与宫娥们一同在回廊上逃命,裙裾飞扬,眸中闪烁着惊慌。

跑着跑着,却突然撞进了一个冷冽的怀中。

灵初心中急切,一把抓起那人的手腕,也不管他是谁,揪住就跑:“别站在这里!危险!快跑!”

然而下一刻,灵初发觉自己蓦然间脚下一轻,那人轻轻捞起她的腰,腾空几步,瞬间便远离了烟雾弥漫的宫殿。

她睁眼,瞧见那双清远的眼眸,结巴道:“陆、陆、陆、陆……”

陆昭低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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