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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跌打酒加散淤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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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躺着做什么?你挨板子的地方是肚子吗?”宁小冰奇怪地走到裴非旁边,眉儿轻蹙道。

  “我……背上没那么痛!”裴非不由狡辩道。

  “那你也要趴着啊,不然怎么给你上药!”宁小冰有些同情对方的智商,但却不耐烦地快语道。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风格,干净利落,语气不容置疑,可以加快病人的行动效率。

  裴非立即翻了个身,随即遭到了宁小冰毫不留情地责备:“竟然衣服上都这么多血迹!你这人也太不顾惜自己了!”

  “是!神医教训得是!小子知道了!”裴非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但觉得称姑娘又太俗,想到对方正在指导自己治伤,称“神医”应该没问题。

  宁小冰气结道:“我哪里像神医了?不知道就不要乱喊!小路!快来给这两位公子敷药!用……跌打酒和散淤膏!好得快!”

  正在门外查看晾药架的小路应了一声,同时胸中打了个寒颤,不管是跌打酒还是散淤膏,尽管药效确实很好,但那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也不知那两个家伙哪里得罪了小冰姐,竟然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折磨他们,这两样随便换掉一样,那痛苦就会减轻不知道多少,药效也不会差太远。

  随后小路一手拿着黑色酒葫,一手拿着白色瓷瓶、白色绸布走进大门,眼睛扫到石棱、裴非两位新人。

  他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身形较矮,比较壮实,姓路,名字倒是很少有人提及,一般都叫他小路。

  虽然身份是药童,但身形并非童子,只因他从小便在药园做事之故。

  小路先走到石棱旁边,将酒葫和药瓶都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缓缓向上推开石棱的衣服,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背部皮肤便心中有数。

  “我要开始擦伤口了,可能有点疼!”小路温馨提示道。

  “放心!尽管来!没事!”石棱想到自己也不是头一次擦伤口上药了,没什么好怕的,语气十分镇定。

  小路拿起酒葫,揭开盖子,一手拿着一方白色细腻温热的绸布。

  这些白布都只用一次,且使用前都会用沸水蒸煮一遍。

  小路先将药味浓厚的酒淋在石棱背上。

  那刺拉拉如针如火般的痛楚顿时从伤口处涌入脑海、涌遍全身。

  石棱只觉身体微颤,双眼圆睁,那眼底的泪花禁不住要钻出来,但他生生受住了,甚至连一丝其他动作都没有出现。

  这让小路微奇,如此情况倒是极为少见,上次见到这种情况还是两年前三帮主伤了手。

  对方原本正在谈笑风生地说话,但当跌打酒浸入伤口后,顿时住了嘴,双眼瞪视前方,嘴上强行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说着话儿。

  但从伤势来说,石棱的背部虽然没有裂开的伤口,但却伤了好大一片,痛楚应该还在三帮主之上。

  “你没事吧?”小路忍不住问道。

  “没事!”石棱简短地答道,努力收回泪光,但没有多说,以免泄气。

  小路听得对方语气还算正常,不由又倒了一些酒,开始用绸布擦伤口。

  石棱咬牙绷脸,但没有哼出一声。

  不过他的神情变化还算被侧望的裴非观察到了,裴非顿时知道那药酒绝不一般,眼睛一扫,看到旁边柜子上有一块咬木,不由伸手抓在了手中,打算等下备用。

  小路见石棱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般挺了下来,心中怪异的同时,手中擦布不由略微加大了力度,并且对干血迹隔着布扣了扣,以示他要擦干净的决心,手中的酒却又倒了一些下去。

  石棱眼中的泪花再次禁不住涌了出来,但他隐藏得很好,便是裴非也没有发现。

  “小路,省着点!”宁小冰的话传来。

  “好的,小冰姐!”小路顿时清醒了过来,放下药酒,拿起散淤膏,另一手拿着一支一指多长的竹片。

  小路用竹片从药瓶中刮了一点黑乎乎的药膏出来,往石棱伤口上涂抹。

  后者身体立即微微一震,与之前如针如火一般的痛楚不同,这次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似乎是之前如针如火的疼痛感再加上一种新型的痛感,两相叠合下使得那痛苦更上一层楼。

  石棱身体都跟着紧绷起来,头上不由冒了大汗,倒是眼泪反而止住消失了,似乎是某种麻木感取代了眼睛上的不适。

  小路总算松了一口气,清楚感受到了石棱身体的反应,觉得对方至少还处于人的范畴。

  但在这般痛苦的组合下,对方竟然一声不吭,这份忍耐力也足以让人侧目了。

  涂完石棱的伤口,小心将衣服恢复原状,小路来到裴非那里,开始了如法炮制的一幕。

  但让小路再次惊讶的是,裴非竟然在这一过程中也没有吭一声,尽管他的手法轻盈了很多,但他可以肯定那痛苦并没有减轻多少。

  倒是对方使劲咬木头发出的声音让他愈发好受了点。

  小路离开了,留下石棱、裴非大眼瞪小眼。

  虽然身上的痛苦在慢慢减小,但他们都懒得开口说话,多少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擅闯静修阁以至于挨了这顿板子,否则也不至于受这番非人的折磨。

  不多时,另一名药童小熊端着热腾腾的药罐进门,同时高声叫道:“药来了!药来了!不要撞到了!烫手!”

  他是货真价实的药童,今年不到十岁,只知姓熊,父亲是青鳞卫里的普通士卒,母亲多年前染病去世。

  因为无人照顾,他在六岁那年便一直在药园帮手。

  小熊将炽热的药罐放在石棱床头柜台上,返身去拿药碗。

  石棱只觉那炽热的药罐有种危险感,仿佛要扑过来在自己身上烫个疤似的。

  小熊将一只药碗放在那柜子上,另一只放在裴非床头柜子上。

  药碗颜色如土,质地十分粗糙,估计也就值十来文钱。

  但石棱觉得很亲切,家里的碗就跟这个差不多。

  他稳稳提起药罐,小心翼翼地将药汁往碗里倒,一点也不洒出来,接着又去倒裴非那只碗。

  倒完了药,小熊道:“两位公子等药温热了再喝,免得烫坏了肠胃喉咙,若是觉得苦就叫我一声,我给两位倒两碗茶来,我叫小熊。”

  小熊带走了炽热的药罐。

  石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遭遇让他耗费了太多的心神,以至于面对一只小小的药罐也如临大敌。

  “快让开!”

  “神医救命啊!”

  “让让!让让!”

  “神医快救救我爹!”

  “……”

  随着混杂的喊叫声,药园大门闯进来六七个人,一个汉子在前面引路,四个壮汉抬着单架,还有两个女的跟在后边。

  看穿着,除了引路人都是杂役模样。

  一行人一路风风火火闯入大厅。

  砰!

  担架的杆子正好撞到石棱的药碗,热腾腾的药汁直往床上扑来。

  石棱正痛得全身没力,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让一大片药汁淋到左手背上。

  不知是否这种伤害来得太突然之故,他禁不住叫了一声,身体飞快爬了起来,躲避药汁对床板的持续侵占。

  石棱不住甩手,好将滚热的药汁全都甩离手背,同时给手背降温。

  手背上滚烫的痛楚让他想要发怒,但看到那担架上满是鲜血的伤者不由泄了气。

  撞到药碗的人丢来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与其他人抬起担架放到一边的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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